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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貘(56)

流青计算一下到二高的路程,还是决定先去找到千音。

他重又带她跑回原来的教室,将叶若一把推给老师,“喂,帮我送她去巫家!”一个人先跑开了,留下叶若和老师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那个,我说……课要怎么办……

****

门铃很礼貌的响了几声,巫子桐来应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戴眼镜,长相斯文的年轻人……有点眼熟。

“你……”刚开口询问,巫子桐便看见年轻人身后的叶若,突然间便想起。“老师……?请进。”

老师客气的欠了欠身,走进屋里。“那个……上次没有机会自我介绍,我叫童剑,是叶若和凌胡的老师。”

巫子桐跟他客气了几句,便将注意力转到叶若身上,“凌胡怎么没一起来,流青呢?”

“凌胡被带走了!学校里到处都是泥浆,流青已经去找千音了。”

又慢了一步吗……

巫子桐给两人倒了热茶,简单安慰了句:“没事,只要你还在这里就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大事……?叶若寒了寒,小口喝着茶水开始回忆上一次发生过的事—— 死个一两三四个人也不算大事?

白绒绒的一团猛地跳到叶若腿上,她险些大叫起来,泼了手里的茶。定下惊来看见那团东西竟是只肥兔子……上次来的时候倒不记得这里有养兔子。叶若放下茶,抱在怀里跟兔子玩,巫子桐看见却寒下了一张脸,声音阴森森的从牙缝里挤出几句来,“祈岚,你少给我占女孩子便宜。”说着伸手揪住兔子的两只耳朵从叶若怀里拎出来,在手里抡了两圈,从窗户扔飞出去。

她转回身来,无视窗外传来那一声物体落地的闷响和动物的哀嚎声,坐在叶若面前。

“你是经历过上一次的事情的,应该不需要我跟你多说明这件事有多严重……地府之门很可能将重新被打开,现在仪式已经开始,地府之门正在寻找开启的‘钥匙’、‘祭品’还有新的‘人柱’……”

“……”叶若的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下巴有脱臼的嫌疑。她努力了半天,却没说出句话来,老师匆忙将自己没有动过的茶递给她。灌下去半杯,总算缓回口气,“可是千夕呢?她不在呀!这样不是没有‘钥匙’了!?”

“……在某些必要的情况下,是可以使用替代品的。”

“替代品?”

“冷千音。”

叶若的下巴再次脱了臼。

自从上一次地府之门开启,为了寻找冷千夕而借用冷千音的一滴因缘血那一天,巫子桐心里便隐隐不安过。所谓“不好的预感总是准的”,天晓得竟然真的会有人再去开启地府之门,还如此通晓开门的仪式。

不会是宗巽。他在地府之门另一端的黄泉深处,仪式却在这一端进行。不是宗巽那么会是什么人……

“那个……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老师谨慎的问了一句,巫子桐转头看他,一直看到他心里发毛,嘴角突然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暂时没有。”

……暂时?

等了很久的门铃没有响,电话却又响起来。

巫子桐瞅着电话上显示出流青的手机号码,就已经感觉到不会有好事发生……

“喂?”

“妈,冷千音不见了。”

——冷千音不?见?了?

——不在学校,也不在家里。她早上像平时一样出门,向学校的方向走去,可是当流青赶到二高,那里却没有她的踪影……

****

像平时一样的早上……

跟昨天前天都一样的起床,洗脸,吃饭然后上学。这个早晨没有任何的异常,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平常”就是平常得让冷千音不舒服。

走到半路她突然停下来,站在大街上盯着学校的方向开始琢磨。虽然琢磨不出个结果……但是她的决定却有了个结果。

翘课好了。

所以这一天,冷千音根本没有去学校。

(二)宗主归来

(三)破茧

曾经在忘川河边的泥里挣扎三百年,吞吃亡灵的生前感情记忆…… 一天天成长,只为有一天挣脱这黄泉的淤泥,羽化成最斑斓的双翼。

无法忍受束缚,再也无法……

要飞出去,一定要飞出去!

茧子破碎的声音——

巫燏紧紧揪住自己的胸口,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渗进不入之山的泥土里。

小貘开始躁动不安,小兔子担心的望着她,伸手想要去碰碰巫燏的脸颊……她惨白的脸色紧绷,嘴唇紧紧抿着——心里的这种疼痛般的心悸是什么?

小兔子伸出去的手还没有碰到巫燏,她的眼前一黑,身体在小兔子面前倾倒下去……小兔子的手依然愣愣的伸在那里,忘记了收回。

茧子破碎的声音……仿佛有人在说,放?我?出?去——

“巫燏!”似乎听到宗巳跑过来的声音,踩断了脚下的枯枝,渐渐来到身边。

宗巳匆忙扶起了巫燏,像是被什么追赶着,来不及仔细探究巫燏的情况,慌张的抱起她便下山,扭头跟旁边的小兔子说了声“快跟上。”

低沉的诡异喘息被远远的抛在身后,像来自黄泉的律动……

宗巳一路头也没有回过,却在路过一中时猛然停住了脚。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校园里空旷安静,他稍一犹豫,来到后院,将巫燏放在地上。

匆匆撕下了饲养组每一个笼子上的符,打开了锁。笼子里的兔子以惊异的眼神看着他,只有一只长相招扁眼神凶恶的兔子警觉的盯住了不入之山的方向……

“看什么看,快给我出来!”宗巳伸手进笼子里,揪住兔子的两只耳朵提了起来,“你跟我来,其他人自己照顾自己!”

将凶眼的兔子塞给小兔子女孩,他两手合起,口中念动几句,俯下身向地面一拍——红色的光像蛇一般从他手掌下的地面溢出,凝聚,分别向两端伸展最终饶了学校一圈后汇合。他在地面的泥上刻下一个字,用符纸将字贴住。

重又抱起巫燏,开溜。

****

巫家的大门又一次被踢开,巫子桐盯住抱着巫燏闯进来的宗巳,奇怪为什么在这个家里住的男人都有一着急就用脚开门的习惯。

“阿姨!”宗巳不客气的把巫燏丢下,完全没有看到客厅里多了两个人。巫子桐看看一进门就被他松手,下落,糊在地板上的巫燏……宗巳这小子吃错药?再看看他的身后,小兔子女孩抱着凶眼的兔子跟在后面——家里奇怪的东西越来越多……

“阿姨……”宗巳的神情里依然透着慌张,停了停,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明。“地府之门那里……有……呃……”

“有什么?”

“有东西跑出来……”

“什么东西?”巫子桐拼命耐住性子继续问。

“没看清。”

爆发。(河东狮吼中:)“没看清你在这里紧张个P!”

惊得叶若跟老师目瞪口呆,宗巳刷刷一个动作转眼间人已经去了屋子里最远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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