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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貘(20)

轩辕脸上粘着看似平淡的微笑,巫燏和宗巳只觉得以自己的人生阅历很难读懂她笑容里的含义。“多久以前都没关系的……那个地方……即使是8代以前的事情村里人都会跟几天前才发生一样熟知。”

……现在还有这么封闭落后到笑死人的地方啊……?虽然轩辕仍旧只是淡雅的微笑,其他人却仿佛听到了“呵-呵呵”的三段式笑声。

轩辕带领他们走过一段短通道,前方被碎石挡住。

巫子桐从随身的包里找出一个黑金属色的小管子,连上线。

“巫阿姨,你打算把我们都炸死在这里啊?这个墓会塌哎。”

“你不说我还把你忘记了。你来,布结界。”

嗄?多说句话也说出麻烦了。宗巳现在知道沉默是金了,布这种结界很麻烦哎。巫燏在一边恍恍忽忽眼神乱飘,摆明了没有帮忙的意思。

轰隆炸响之后崩裂的碎石都被拦住在结界里,然而烟尘在整个屋子暴漫,巫子桐捂住鼻子拍了一巴掌宗巳的脑袋。

烟尘渐渐落定,他们安置好剩下的一盏灯,提着另一盏走进墓室……

内室如同一个小型的迷宫,一阵阵阴冷的气在空气里飘荡。巫子桐向四周望了望,神情有些古怪。

“怎么了,阿姨?”

巫子桐看看身边这三个人,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走还是看个究竟?这三个什么都感觉不到的人还真好命。稍稍犹豫,她从手提包里找出喷洒用的小瓶子,向三个人眼上喷去。

“这是什么啊!?”

“牛眼泪。放心,除过臭的。”

呃……还是好恶心。巫子桐才懒得管他们是不是抗议,轻轻取一点涂在自己眼上。周围的景象瞬间改变,如同巫子桐预料的,她第一时间听到的便是巫燏的惨叫。只是当她的眼睛逐渐适应,看清了四周,连她自己也难以想象了。

白鬼夜行恐怕也不过如此。

数不清的鬼怪聚集在这墓室中,躲在灯光的阴影下窥探着他们……这古墓怨气沉重,虽然早已预料这样的环境最容易聚集不洁之物……

几只阴鬼已经蠢蠢欲动的向他们靠近,每近一步巫燏的声音就提高3度。巫子桐担心在离开古墓之前她的耳朵会先聋掉。

“宗巳,她再叫你就敲昏她。”

话音刚落巫燏就乖乖闭嘴。只是听那呼吸的声音……似乎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巫子桐稍稍转头低声对轩辕说,“到我身后。”

轩辕很合作,至少没有慌了手脚。在这种时候,一个能够保持冷静的普通人也比一个自小学习除魔镇灵却一见鬼就腿软的家伙要好。巫子桐这时候才想起怪巫怜,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她打开提包,里面红、黄、黑三种符。在群鬼的包围之中,已经来不及布下结界,要保护轩辕和巫燏就只能在最短的时间消灭最多数目的阴鬼。她拿出红符,这本是巫家禁用的,非常时期她不是那么守规矩的人,而黑色的符她递给了宗巳。“拿着,别跟我说你不会用宗家祖传的秘符。”说完已经拿过巫燏的钢猊迎上了最前方的阴鬼……

阿姨……宗巳看看手里被硬塞进来的符,那个……难道巫阿姨不知道所谓的“秘传”是什么意思吗……这种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宗巳拿起了剑,嘀嘀咕咕,“我们只能上了,净魂。”

巫燏从小到大只见过巫子桐像个恶婆婆打发她去这去那,从来没有看过巫子桐的驱邪……她从不知道阿姨是有这样的魄力还是巫家禁用的符咒真的那么强――巫子桐是天生没有驱魔的灵力的。

巫燏无意间转头,一只阴鬼已经从后方悄悄靠近轩辕……“轩辕小姐,小心!”

在轩辕甚至来不及回头看到什么时,一阵白色的阴风一扫而过,竟将那只鬼半路带走,一瞬间墓室内阴鬼的躁动安静下来,像从来没有人进来过,又各自散去了……

轩辕转身,看到在墓室的一边,成群阴鬼围着一个白色的影子,那影子轻轻抚摸刚被她拦去的阴鬼,缓缓抬头。

――蓝宁。轩辕定在原地,时间穿越了千年她才再次见到她,蓝宁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在群鬼之中恍惚不清的神情,她也许看见了轩辕,也许。她只是缓缓又移开视线,像个无主的游魂。

巫子桐已经放下钢猊,走到轩辕身边,“……那就是埋在古墓里的人?”

轩辕轻轻点头,想要开口叫她,子桐却低声拦住她,“不用叫了。她不会认识你。”

“为什么?她如果是蓝宁的鬼魂……”

“她不是鬼魂。”巫子桐声音很轻,像是不忍心打散了轩辕的期望,带着些许歉意。“人有三魂七魄,死后魂魄离体不散才能成为鬼……那个只是一个‘魄’罢了,它是没有思想没有意志的。”

轩辕心里绞痛,看着那个无主的游魂般的“蓝宁”,只是在群鬼之间,没有目的的游晃。“可是她救了我……”

“……是啊,或许她是无意识下那么做的吧。”巫子桐拍拍她的肩,“走吧,我们先去找紫水。”

800年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轩辕只能凭感觉,还是找到了最深处的一间墓室。

巫燏的身体在瞬间全身刺痛,沉重得无法站起。宗巳在身边扶住她,“巫燏!?”

“小燏,怎么了?”走在最前面的巫子桐将灯递给轩辕,走过来,隔着衣服感到巫燏全身发烫。她卷起巫燏的衣袖,看到她手臂上黑符的印记刺目的鲜明……宗家秘传的黑符竟然将要压不住这诅咒。

“小貘……在里面……”巫燏的眼睛紧紧盯住入口处,一种异样的空气从入口处缓缓散开,仿佛毒虫腐烂的阴冷瘴气……貘的嘶叫声在古墓的通道里回荡,毛骨悚然的尖锐。

“我们进去!”巫子桐首先进入了内墓室,跟在她身后的轩辕将灯安放在门口附近,整个墓室便昏暗的呈现,宗巳扶着巫燏在最后进来,看见貘恢复了妖兽的本来面目,叫声凶恶的侧背他们,在它面前……那是什么?

如果那还能称为“人”的话……巫燏情愿相信,那是腐烂在棺木里的尸体,但是,它分明是活着的……一部分腐肉还勉强与身体连着,几乎要掉落下来,已经看得见森森的白骨。它摇摇晃晃的向着有声音的地方扑过来,是的它活着,这样一个东西却活着……貘一旦恢复本来面貌便是最强大的幻界妖兽。是幻界,所以碰触不了现实。于是那东西在小貘敌对的嘶叫声和巫燏的尖叫声中扑来,巫燏的脸几乎与它的头撞在一起,全身瞬间发冷,胃里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两腿一软跌在地上。

巫子桐强忍着呕吐感一咬牙抬腿朝宗巳的屁股一脚踢出去,少年在某种不可抗力作用下扑到了那“东西”身上,救下了巫燏。

――然后就是少年响彻古墓的哀嚎声。

****

那只几乎只剩下白骨的爪子扼住宗巳的喉咙,断裂的骨刺深深陷入他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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