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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妾(4)

“放心,我饿不死,我种地去。”

“种地?”像是听见了什么大新闻,“您从来十指不沾泥,哪里会种地。”

李幼渔心说:“那是你的小姐,可不是我,我可是泥里滚大的,家里就承包着几百亩地呢!种地种树,一家子都搞种植业,生意兴隆。”

“有什么关系呢,谁是一上来就会的,慢慢的学着呗。”

梅香摇头,觉得李幼渔太乐观。她的小姐,她还不了解,小时候就明珠似的捧在手心里,这会儿要去种地,还没种就要累出病来。梅香为她设想,“您为何不回娘家一趟,老爷要是知道,一定心疼你。”她给李幼渔指条明路,到底念着她的恩情,舍不得她吃苦。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还哪有脸回去。”

李幼渔是打死也不肯去的,为着李家不是她的家人,她不便伸手,这李家女儿的身子都让她钻了空子,续了命,再骗人家爹妈实在过意不去。

“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这些尊严做什么。”

梅香的话是对的,做生意也要本钱,她只得两亩地,住哪里还没着落,买苗种树都要花钱,行了,先把那些‘仁义道德’先抛一抛,养活自己这张嘴。

“你说的何尝不是,好了,依你。”从梅香口里打听出去李府的路线,李幼渔暗暗的记在心上,又去找管家,将盒子里的钗环典当了,家里的下人也要疏散了去,让他们另谋生路。

这一忙,已到晚上。

李幼渔将就吃了点东西,回房休息,应着是最后一晚,梅香格外尽心,从此主仆就要天涯海角,不是有句话说,‘一别就是一生。’分开了,再想见面,再小的地方,好像都碰不着了,这就是缘。

另一屋里,粉红帐子,百子被,大红蜡烛还有一大截没烧完,就在案桌上摆着。余宛棠坐在床边,斜倚着身子,右手食指一勾一转,屋里的‘红色’全部变成了雪白,她惬意的看着这变化的一切,往床上一倒,今日也只能如此了。

到了第二日,府里下人散尽。

那些高利贷来收房子,见李幼渔识相,很是满意。在庭院里走来走去,李幼渔还没见过全景就要离开,冷不丁瞥见余宛棠,这女人袅袅依人,闲闲的散着步,心理素质真好,她这才想起来,她还忘了对她做安排。

不如,放她走!人家的小妾她管什么。

李幼渔让管家拿来纸笔,给余宛棠写了契结书,从此余宛棠与陈家毫无瓜葛,嫁娶随意,陈家,总算是散了,什么也没留下,只徒留下这大宅子。她吹着湿润的墨迹,走到余宛棠身边,“姑娘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但这是给你的。”

余宛棠看后,撕成碎片,歪歪扭扭的丑字,她不认得。李幼渔勉强用简笔字写了,余宛棠看不懂,只不过眼瞧着此情此景也明白了。

“奴家不走,奴家不离开陈家。”

“随你吧,反正这里待不住了,姑娘我好生提醒你一句,那些流氓可是不讲人情的,你好自为之。”别事后说她没提醒,她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准备走人,想回趟李府。

“你去哪,奴家就去哪!”

“哈?”

李幼渔彻底傻眼了,这?哪有妾跟着妻的。“养不起!”她实话说了。

余宛棠毫无在意,还有几分轻蔑,“奴家有手有脚,哪需要你养。”

“没地方住。”

“天为盖来,地为席。”她潇洒的很,但李幼渔看她细皮嫩肉,根本干不了活,多个人多张嘴,会说的多了去了,日子可不是这样的人能过得的。

“姑娘春寒地冻,你身子单薄受不了。”

余宛棠反唇道:“你又是身子粗壮的?好了,别说了,我跟定你了。”她义无反顾,让李幼渔连拒绝的余地都没了,“随你吧。”她口笨,发现余宛棠听她这样,竟然欢天喜地,李幼渔连连翻白眼,古代的小姑娘哟,把过日子想的忒简单。

余宛棠跑回房间拿了包袱过来,顺便把房里的暖被全收进储物袋,就算她不需要,那李幼渔恐怕也受不了。她欢快的跑过来,甜甜的叫着,“姐姐,那我们走。”对陈府没有半分留恋,就和李幼渔过起了漂泊的生活。

李幼渔同管家招呼过,“我们走了,您也走吧。”

“是,准备告老还乡。”

都有打算。

李幼渔一直寻着自己知道的路线往李府上奔,路上也多方打听了数次,毕竟是陌生路,总要问两句的。余宛棠一直跟在她身后,两日来打扮的花枝招展,根本没有一点人在末路的感觉,轻快的就像出来郊游似的,一路上,招蜂引蝶,李幼渔想不明白,现在她们都这样了,这余宛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难道是吃定她了?

“姐姐。”这无数次甜腻,早把李幼渔给叫的反胃。

“我不是你姐姐。”

“怎么不是,你是大老婆,我是做小的,叫声姐姐也应该。”

“你都把我叫老了,何况你老公都死了,还有什么大老婆,小老婆。”李幼渔气愤,嘴快了点,‘你老公’都冒出来了。

余宛棠咯咯的笑,笑的挺不怀好意。“奴家不知道姐姐原来是这么有意思的人,是我老公,难道就不是你老公?”乡下人的土俗叫法,余宛棠笑了,想着李幼渔怎么的也是有教养的出身,怎的不跟戏里唱的,相公啊夫君啊官人啊,偏偏一口俗气的‘老公’把她给逗乐了,要不是笑的没余地,她还想多呛几声。

☆、第4章 投靠无门

第四章

好不容易寻着李府,李幼渔望着朱门上高悬的黑底金字招牌——李府。又望了这黑瓦白墙的院落,她紧了紧身上的包袱,余宛棠在她身后,见她磨磨蹭蹭就是不敢上前,忙走到她身边道:“怎么了?近家情怯了?”

她是玩笑话。可李幼渔却是怕李家的人识破她,这可是李氏的本家,稍微言语不当,就会被人怀疑。她道:“有点儿吧。”上前扣了门环,很重,很沉,砸在门上,砰砰砰的很响,门也是好木头。

李幼渔退后几步等着,等了良久,才有人过来开门。门被开过一条小缝,露出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个嘴巴,连脸都没有整个儿露,里头的人小心翼翼的从不大的门缝里窥伺着门外。

“你找谁?”

这人竟然不认得她。

“这是我家,我找我爹。”

“找老爷?”那人左右的打量李幼渔,“您是小姐?”

李幼渔因为他认了出来,高兴的答道:“是。”

“听说小姐已经嫁出去,这又不是过节,又不是什么的,您怎么会回来,别不是假的吧,我也不大认得,我去请教我们少爷去。”门又关上了,人家竟然把她当骗子,冒名顶替,不过也对,她就是穿着别人的身体,到处行走的灵魂。

余宛棠笑问道:“姐姐,这真是你家?”

“不然嘞?”

“看着不像,不然他们怎么连你这位大小姐都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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