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蔚看了手表，她道：“半个小时，该收卷了。”她等着看秦深的笑话，起立的动作都显得十分轻快。
推开门，看见秦深抱着脑袋。萧蔚在心里笑了，笨蛋就是笨蛋，秦深说话不利索，就让人知道，她脑袋不会聪明到哪里去。
她掩饰住自己的得意。
亲切的问道：“如何？不会做吗？”
“有些不会做。”
“没关系，这又不是高考，答不对题很正常，无碍人生。”萧蔚拿过卷子，给秦深批改。
陆静渲站在旁边，见秦深两只食指戳来戳去。像小孩子玩的虫虫飞，看来结果不甚理想，陆静渲伸手摸了摸秦深的头，她的卷发，总是那么软，那么暖。
秦深抬头看她，陆静渲露一抹笑意安慰她。
萧蔚注意到，鼻子里差不多要哼出来，在陆静渲面前讨好，扮可爱有什么用，立马打出你的原形。卷子批完，一结算分数，萧蔚半天不做声。
陆静渲道：“怎么了？”走到萧蔚身边去看，有一百四十五分。比正常人聪明多了，陆静渲冲秦深笑了一下，“还不错。”
“你什么学校毕业的？”萧蔚不甘心，总要叫秦深丢脸。
秦深报出三流大学。
萧蔚冷笑了一声，“枉费天赋，145的智商，做哈佛高材生都没有问题，竟然连学校都考不好。”她要狠狠借机打击秦深，让她知难而退，她这样一个破学校出来的，怎么配得上陆静渲，痴心妄想，最好早点滚蛋！
萧蔚就有这个意思，要秦深感到羞耻。
“你知道静渲哪个学校毕业？”秦深不知，摇了摇头，“北大，她本来有机会去哈佛深造，只是懒得去罢了。”
秦深点点头，很高兴的看着陆静渲。赞许居多，然而萧蔚想要的‘自卑’却一点儿没有。萧蔚在心里说：“脸皮真厚。”她都说到这个地步，竟然没有死心。
秦深有没有明白萧蔚的意图，陆静渲不清楚，但陆静渲明白了。
她不悦，不悦萧蔚那种高高在上，想要嘲笑别人的心态。她对自己的事，也只是淡淡的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出生在好的家庭里，沾了许多光。”
萧蔚以为陆静渲在为秦深说话，心里懊恼。
“去病房吧。”陆静渲道。
秦深拎着她的大包小包起身了。
秦深先出的门，陆静渲随后，出门前，陆静渲对萧蔚道：“萧蔚，这就是我无法喜欢你的原因。”
萧蔚瞳孔张大，因为陆静渲明白的告诉她：她是知道自己喜欢她的。
陆静渲不给她更多的时间，去消化这句话，关上了门。
就像把她的心门一并关上一样。
陆静渲的心，从不轻易为任何人打开。
萧蔚在想，自己是不是惹陆静渲讨厌了。可是她是为陆静渲好，秦深根本就配不上陆静渲，自己这样为她好，她怎么就不明白。陆静渲早晚会明白她的心意。
电话铃声响起，是李允熙来电。
萧蔚正不开心，一屁股火都冲她发。“没事打什么电话，烦死人了，不知道我工作累，不想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心烦。”
“我……萧蔚，我不打你电话了，以后，你要是想找我算账，我负责就是，再见。”
萧蔚烦乱不已，一个个都是这样，这是打算怎样？
陆静渲的事也好，李允熙的事也好，一个个都这样。怪怪的。
萧蔚几欲崩溃。
走廊里，陆静渲向秦深道歉。
“萧蔚工作烦，她就是对很多事认真过头，我为她的态度道歉，她平时不是这样的，请你原谅。”
“你要我原谅什么？我又没有生她气。”
“她态度傲慢。”
“你不需要为别人，跟我道歉。因为不关你的事。”
“好，那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你刚才为什么没有反驳？很多人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会说明自己的苦楚？”陆静渲见惯工作不利落找借口的，见惯生平不得意，抱怨家人的。那么秦深呢？就像萧蔚说的，秦深一点都不笨，甚至智商比普通人还高出一节，怎么就上了个普普通通的学校。
“一不抱怨，二不解释。陆总，我这样才能算个人才。”
陆静渲对这个答案啼笑皆非。
“我要知道你心里所想，一定要知道。”
“好吧，我不想争，不争是世上最高的智慧之一。我若与萧小姐口舌之争，你脸上需不好看，她是你朋友，你是要帮她，还是要帮我？结果都不会太好，也大伤你们朋友的情谊。纵然我赢了，现在我是病人，事事要求萧小姐关照，她若带着情绪给我开刀，我恐怕也成残废，不若等她赢一仗。我表面上吃瘪，可我能得好医生为我尽心，将来恢复健康，好处还是我的多。”
陆静渲没说什么，伸手揉秦深的卷毛。
“你真可爱。”想的深远，比她想象中的聪明的多，这智商都长这里来了，不论输赢，大将的风范已经有了，到底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呢？她且看吧！
秦深的道理，只维持三分钟热度，她已经开始对病房好奇，以及最近的日子要如何度过？
陆静渲莞尔。
一起帮忙铺床叠被，还有她的枕头也带过来了。陆静渲又被小鸭子包围，“有什么事只管喊医生、护士，若缺人服侍，也一并说知，这时候不必逞能，等好了，再还我钱，不要心理有膈应，你活着，什么都会有，明白吗？”
“嗯。”
整理好后，秦深不敢多耽误陆静渲上班。“陆总，你去忙，我自己理会得。”
“好，有空就来看你，手机充好电，不要迷路。”
上午九点左右，萧蔚过来看秦深，她本来可以早点来，但心里有气，不想见她，也想晾她一晾，叫她心里体会等待的‘恐惧’。
恐怖的事情，本身并不恐怖，恐怖的是那过程中无限的想象。萧蔚深谙此道，等她带着护士过来的时候，秦深坐在病床上，盘着腿正在看音乐书，脸上没有一般病人的焦灼，还有恐惧。
怎么会这样？萧蔚失落。
她是特地过来看她的狼狈，结果，狼狈的反而是她自己。
这次剃头，本来可以有护士动手，她特地过来，无非是要看秦深的落魄。萧蔚并不灰心，好戏还在后头。她笑道：“秦小姐，做手术前，要剃发。”
“好，我要怎么做？”
“坐这边的椅子上。”
萧蔚亲自替秦深动刀，护士激动万分，小心学习技术。萧蔚在要开刀的地方，剃一个小小的圆即可，可是她心里要报复秦深，就剃了很大的一块，连护士都跟着变了脸色，没道理萧医生的技术这么差。
看着自己的杰作，萧蔚道：“剃好了，你照照镜子，可还满意？”她递给秦深看。
秦深觉得不错，“萧医生，你若想换职业，可换理发师，棒极了。”
秦深表情真诚，不像揶揄讽刺。
萧蔚受挫的心，一半还是有点感动的，只是一瞬间，这种感动灰飞烟灭。她道：“很多病人住院后，意志消沉，你都不害怕？”萧蔚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