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清穿同人)[清]博果尔重生(27)+番外

雪越下越大,博果尔罩着斗篷守在宫门外等到自家马车从后宫驶出来,顾忌着漫天的飘雪,没跟往常一样把帘子拉开看看额娘的形容,只是隔着帘子轻轻唤道:“额娘?”

倒是娜木钟示意丫鬟把车帘子掀开,伸手搓了搓他冰冰凉的脸颊,心疼道:“额娘好得很,快别说了,咱们回府。”

她有心想把怀里捧着的热乎乎的汤婆子塞给儿子,顾念到儿子日渐威严,必定不肯捧着这玩意骑马,免得让宗亲们看到了笑话,只好吩咐跟着的小厮好生护着点他。

博果尔有点无奈,定定看了挑着帘子的丫鬟一眼:“还不快点把帘子放下,冷气钻进去让额娘着了凉,你们一家子都得跟着吃挂落儿。”

丫鬟听了他的话还未如何,被他那一眼看得浑身发凉,连忙把帘子给合拢了,隔着帘子确保没有冷风再灌进来了,才敢福身向他请罪。

这个丫头倒是机敏,博果尔回身跳上马,护着马车返还贝勒府。

母子两个一回了府就避开人商量事情,娜木钟才算是收了笑容,露出点疲惫悲伤之色:“郑亲王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去他们府上看了吗?”她说话时看着博果尔脸颊上的淤青,动了动嘴唇,却没就此说什么。

博果尔缓缓点头:“勒度和济度兄弟两个今日就没进宫,说是郑亲王昨晚就不好了,好歹捱了一天时间,也是寿数如此。”

要是搁上辈子,郑亲王一年前就该离世了,博果尔本就猜到他很难活过今年,因此还算平静。

娜木钟就是实打实的哀伤了,他们这一辈活着的人越来越少,她听了郑亲王的死讯就想到了逝去多年的两任夫君,心情连带着就低落了下来。

博果尔劝了几句,见她情绪多少缓和了些,有意拿别的事岔开她的注意力,开口问道:“今晚在慈宁宫如何?”

他去接孝庄懿旨时倒是去过慈宁宫正殿,不过那时所有女眷都被移到偏殿避开了,博果尔也没跟自己额娘见上面。

“别提了,今天闹了一场大笑话。”娜木钟带着几分鄙夷道,“起先消息传过去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单看出来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能让孝庄变一变脸色的,这世上也少有了,娜木钟那时就知道是出大事儿了,不过孝庄恢复得也快,转眼就镇定自若了,温声把女眷都请去了偏殿。

娜木钟说起来倒是带着点解气的意思:“她还想瞒着我们呢,隔了两柱香时间照常回来说笑,倒也看不出什么了,没想到才半个时辰不到,她自个儿的亲儿子就跑来拆台了。”

福临一来,虽然没当着这么多女眷的面当面给孝庄难堪,说话却也没多客气。他也是有意跟孝庄对着干来发泄心中的不满,既然孝庄不想在新年大宴上就让郑亲王过世的消息传开,他就有意拆台,当着那么多女眷的面把话都给明着说了。

娜木钟是一想到孝庄当时的脸色,只感觉这么多年受得气都算是出尽了,难掩幸灾乐祸地跟儿子说完,她又想到正事了:“只是太后这样做,难免叫人说皇室凉薄呢。”

福临就是因为这个跟孝庄吵起来的,虽然争吵时母子两个为脸面记特意挪了个地方,但娜木钟从先前的话音中已经都听出来了。

她是搞不懂孝庄究竟是如何想得,也不怕凉了宗亲的心,都说人走茶凉,老亲王尸骨未寒,茶都还没凉呢,孝庄就连都不让人家正儿八经办了,这做得真心有点太过分了。

娜木钟是这样想的,没成想博果尔一听后反倒笑了起来:“这个倒也好理解,郑亲王这是当了给猴看的鸡了,太后有自己的打算呢。”

☆、陈敬改名

在博果尔看来,孝庄的意思非常明显——郑亲王上辈子也是死得及时,还没有特别显出来,不过那时孝庄对他葬仪下的旨令就已经挺模糊暧昧的了,这辈子只能说他正好赶上了新年的时候,也是事不凑巧。

他抬头看了娜木钟一眼,轻声道:“其实不单是郑亲王丧仪这一件事儿,往前推,像太后下懿旨但凡适龄满族女孩儿都必须参加选秀,经皇上筛选后才能婚嫁,这跟今天的事儿都是一脉相承的。”

孝庄的手段哪里只有这一点,盖因娜木钟的眼界还是略局限在内宅,博果尔才拿这最能让她感触深重的事情来分析的。

娜木钟半晌没有说话,猛然间明白过来,从座位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皇上借由这么一个看似是小事的命令,就把所有满人的婚嫁都捏在了手里?”

宗亲皇室全都由皇上指婚,而在大选中被刷下来的秀女才轮得到普通旗人,这样一下子就把福临的权利给凸显出来了。

要说娶老婆在谁眼里都是大事儿,迎娶嫡福晋跟抬进来个格格、庶福晋是完全不同的,它是一个男子成人的重要标志,谁都不能等闲视之。

不跟着皇上走,别说是封官加爵,你连福晋娶得都比别人要次一等。更有甚者,你不跟皇上好好表现,皇上眼里没你这个人,指婚时说不定就有意无意地把你给漏了。

娜木钟想通这一点,一时间只感觉眼前豁然开朗,低声喃喃道:“从前我真是小看她了……我单以为她这是为了让全天下人知道,宗室的女眷都是皇上挑剩下的,皇上才是最至高无上的……”

后者只不过是一个隐形的威慑作用,她还在心中暗暗嘲笑孝庄小题大做呢,没想到人家这才是举重若轻,轻飘飘就把事情给办了。

博果尔看自己额娘明白过来了,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太后这一年多来做的其中一项举措罢了,说白了,还脱不了小打小闹的范围,今天这出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福临亲政以来,推行的各项政令接受到的来自宗亲的阻挠和反对确实不少。究其原因,一来皇帝尚且年幼,又显得宽厚中带着点小懦弱,不能服众。二来,还没有从草原时代完整过度的八旗宗亲还都保留着以旗主为尊的老想法,八旗旗主一旦同皇帝的意见不同,福临这个皇帝就处于弱势。

而对福临多项政治举措指手画脚、多加阻挠的宗亲又有几大依仗,有的自诩是顺治帝的长辈,依赖卖老;有的自觉与国有功,皇帝必不敢清算到他头上给人留下“鸟尽弓藏”之感;再有的,就是爱新觉罗家这一帮子,实打实的皇亲国戚,别说没出五服,绝大多数闹得凶的连三服都没出,算起来大家都是一个祖宗。

“太后肯定早就厌烦了这群不长眼的了,可惜她又不可能明着表示出来,多方暗示,偏生人家还看不懂。”博果尔说到这里倒是有点想笑了,“太后正在慈宁宫气闷着呢,可巧郑亲王这事儿发了,上赶着瞌睡送枕头,她当然要好好拿捏一番。”

娜木钟彻底明白了过来,点头道:“一点没错,郑亲王是议政会最年迈的一位老亲王,比皇上还要高上一辈。一生戎马,论功绩,绝不下于任何宗亲。他又是太祖的亲孙,你皇考最信重堂弟,这个人选分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