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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遇而安(26)

即使不方便到了极点,他也不愿舍我们而去,也不愿强迫我们随他离去。

我明白他的坚持。

以前我也坚持着我的坚持。

可今天,看着他那种想得到,又怕失去的样子,心就软了。

如果我坚持,他不会不知进退。

可我,在那一霎间,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老公第一次约我,满脸的局促,一副小心的样子,声音小小的,也带着羞涩和不安:“顾……顾清颜,我想请你吃饭。”

然后我们开始了恋爱,然后我们有了五年甜蜜的时光。

那时候,只怪时间过的太快,没有留住那美好,怎么只一眨眼,那些清楚经历过的事情,就成了过往了呢?

苏风华的样子,在那一霎,和老公重叠了起来。

就不由自主的心疼了他一下,只不过,我无法分清,我心疼的,是这个他,还是那个他!

细微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苏风华好听的声音响起:“清颜,我想和你谈一谈。”

我略一思索,我们也该有个了断了。

“进来吧,我还没睡。”

他推门进来了,径直坐到了我对面。

我静静无声,等着他开口说话。

黑暗中,一双手臂忽然环住我的腰,苏风华压了过来,将头靠在我肩膀上:“清颜,不要躲,让我靠一会儿。”

黑暗就象是一颗暧昧的种子,它静静抽芽,静静成长,悄悄的开出了花朵。

在这暧昧的香气中,我和他,褪下了各自的保护壳,将各自的柔软晾晒出来。

黑暗给了他勇气,也给了我,不想拒绝的心情。

“清颜……清颜……清颜……清颜……”

他喊着我的名字,象在确认我的存在,又象是在发泄着自己积压的心情。

多年来的仇恨,多年来的孤单,多年来的寂寞,在此刻,在此时,他终于释放了出来。

我回抱住他,象搂住了一个张皇失措的孩子。

人这一辈子,总会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对着恰当的人,展现自己的软弱,倾吐自己的内心。

我和他,就在这花香弥漫的黑夜中,有了感情的交汇。

“清颜,嫁给我,好不好,不要让我再等了。”他的声音低低传来,在这时刻,有着奇异的吸引力。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在对对错错中消磨。对的总是值得庆幸,而错的又总是无法挽回。

如果一切重新来过,我们是否会做到更好?

经历过了从前,和苏风华,是不是会有一个好的结果?还是为了这次心有灵犀的交换,落得一个无药可医的下场?

我困惑,我迷惘,我陷入往事的困境中,无法挣脱。

“清颜,不要犹豫,给我个机会,相信我,我会让你幸福。”黑暗中的苏风华,格外的好看,凤眼流光,俊颜生辉,有着让人不想抗拒的魅惑。

也许,为了这个男人,有些事情可以再尝试一下。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是也能成活?

没有爱情,就没有那么多的期待和要求,这样的婚姻,应该会活得更久长一些。

或许,我们会在婚姻中,慢慢习惯彼此,慢慢的相守到白头。

乐极生悲

我们要成亲,最高兴的却是南生。

这个可怜的孩子,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每天都兴奋到无法入睡。

和苏风华成亲,我想我应该是做对了。

最起码,能给南生一个他渴盼已久的正常家庭。

镇子上我医治过的人听说我和苏风华要补办次婚礼,竟然为我和苏风华做了两件极其华丽的结婚礼服。

大红的衣服,透着喜庆的气息。

光滑的布料,直熨贴到人心里去。

要嫁人了?

要嫁给苏风华了?

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啊。

上次的婚礼,好象就在昨天。

漂亮的结婚照,洁白的婚纱,欢天喜地的两个人,甜甜蜜蜜的世界。

那时候,空气中都是玫瑰的芳香,满天里都是爱情的味道。

在那个春意盎然的季节,我们收获了爱情。

“清颜,穿上试试看。”苏风华将嫁衣抖开,眉飞色舞的看着我。

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这个人,竟然有些愰惚。

眼前的人,是当初的人,还是梦中的人?

脱我旧时裳,著我新嫁衣。

“清颜,你真美!”苏风华痴迷的看着我,眼神有些惊艳。

我轻笑一声,被一个漂亮至极的人称赞美丽,真是让人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眼前一花,唇上一凉。

在我惊诧的目光中,那个偷香的人,神情愉悦的带着笑容离开了。

留下我,抚唇轻叹。

苏风华坚持要回西柳庄办婚事,他想要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

我没有反对,我知道他不想委屈我,也想以此来告慰他父母的在天之灵。

住了几年的地方,突然要离开了,心中竟然非常不舍。

舍不得这些药草,舍不得这个不大的院子,也舍不得待我如亲人的这些邻里。

听闻我要走,来告别的人络绎不绝。

每个人都带着真诚的祝福,祝福我和苏风华恩爱百年。

苏风华没有一点点的不耐烦,也没有摆出什么优越的架势。

而是和我一起,平平和和的接受了大家的祝福。

进退有度,笑谈有礼。

这样的苏风华,看起来更象一个温文有礼的谦谦君子。

我蹲在路旁,吐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一个水袋递到我面前,我接过来,狠狠的漱了漱口。

胃里又空又烧,象是有个火炉,不住的烧烤着。

我喝了口水,一道清凉顺喉而下,舒服了好多。

“顾大夫,请上马。”清脆的声音中带着漠然,如同它的主人一样,有着甜美的长相,却总是带着冷漠的目光。

三天前,有人去给我道喜。

医治过的人太多了,我不可能一一记住他们。

即使来人不认识,我仍是热情相待。

未料想,我转身的一瞬间,脖子后面就挨了一掌。

手法和当年的苏风华如出一辙。

是不是练武的人都知道,那里是人体的弱点呢?

等我醒来时,脚下树木飞逝,耳边呼呼风响。

我被一个黑衣人提在手里,而他,正跳跃在山间。

我的第一反映是有人请我去治病,第二反应是苏风华的仇人。

见我醒了,他连停都没停,就又给了我一掌。

我再醒来时,是在房间里了,屋子里已经有了三男一女在等候。

没有歇息,他们骑了快马,带我上路了。

我不会骑马,那个女人带我同骑一匹。

一路上,无论我如何试探盘问,他们都一言不发。

不光不和我说话,他们之间也很少说话。

除了必要的交流,一路上都寂静无声。

他们的行动很谨慎,分工很明确,合作也很熟练。

看得出他们应该属于某个严密的组织,受到过统一的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