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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遇而安(109)

我刚才听了那个武师的话,忽然有了一种构想。

是不是可以让练武之人给狄浩轩输入内功,用“气”来舒通,蕴养经脉呢?

我以前碰到过一位病人,他是练武之人,被仇家挑了奇经八脉,但他天资奇高,自己发明了一种武功叫蕴玉功,他将这功法教给了他儿子,然后他儿子十几年中一直给他输这种内功,他的经脉竟然慢慢的续上了。

当时听他讲的时候,我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

要知道,经脉这种东西不是韭菜,割了一茬还能再长一茬,被破坏了,那就一辈子不太可能恢复了。

可当我替那人诊脉的时候,却清晰的诊出了他的经脉虽有问题,但体内仍有一丝游移的内力,当下只能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当时我手头正有一棵对修补经脉极有好处的药草,就和他换了蕴玉功,打算研究一下这功法到底有什么奇妙的。

可惜我虽于医学上有点天赋,但对武功方面,绝对白痴的厉害。

翻看了几眼后,自觉不是那块料,就将那书扔一边去了。

我仔细回想,那本书到底让我扔哪了,可想了半天,仍没想起来。

要是医书的话,我睡着的时候说梦话都能清楚的指出来它被放哪了,这本书嘛,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狄浩轩见我良久不语,抬起胳膊,有些吃力的帮我擦脸上的汗。

我被他这一摸给惊着了,不敢看他无意识间流露出来的温柔,讪讪笑道:“我还得去问问南生,有本书找不到了。”

狄浩轩含笑向我点点头。

我心沉沉,意黯黯的出了房间,去找南生了。

好在我有个心思细腻的好儿子,也好在我这个儿子比较爱看书。

南生稍微想了想,就记起这本书了。

我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去我们那个好久没人住的小家取去了。

想到那个小家,不由叹息一声。

我种的那些药草,怕是荒芜的要不得了,院里的杂草也都爬上台阶了吧。

梁间的燕子是否仍是年年来搭巢?

没人翻阅的医书怕是已经发了潮吧。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到那个小家去。

南生看出了我情绪上的片刻失落,乖巧的依进我怀中,安慰的亲吻我的脸颊。

我的南生,和苏风华一样,都是这般的心思剔透。

狄明辉见我和南生这样亲密,却没有象以往那样来和我抢南生。

那小小的人儿一声不响的坐在角落里,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我和南生。

他面前的桌子如同一条分界线,将这个世界分隔开来,前面是阳光,后面是阴暗。

我和南生相拥在阳光下,而在那太阳照不到的地方,狄明辉就寂寂的坐在那里。

时间的明明灭灭,人间的悲喜无常,好象都绕过了那块阴暗,达不到他冷冷的心底。

我走过去,将他拥在怀里。

小身子挺的直直的,眼睛里,仍是无喜又无情。

虽然知道他诡异,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我想与他象正常母子那样相处,可自从那一晚坦白之后,我们的关系又回到了最初。

狄明辉那扇心门,又紧紧的闭上了。

留给那扇门之外的,仍是那无法解冻的冰冷。

南生走过去,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那冷冷的眼中慢慢有了笑意,然后细细的小手塞到了南生的手心。

我被留在了阳光中,被隔绝在了那块小小的阴暗之外。

我缓缓退出房间,将这空间,留给了相依相偎的小哥俩。

灵异事件

过了几天,蕴玉功取回来了,我叫来几个会内功的小太监,让他们练练看。

看着他们练的速度,我只能说老天爷真是公平的,你有的地方比别人强,肯定会有的地方比别人差。

我看了晕头晕脑的蕴玉功,人家练了几天就成了,说是相当简单。

他们练成后,我让他们轮流将内力输到狄浩轩的体内,用蕴玉功练成的内功去疏通蕴养狄浩轩的经脉。

刚开始的时候,极不顺利。

内力一进入狄浩轩体力就受了很大的阻碍,用那人的话说,陛下的经脉就象堵了座山。

而狄浩轩也相当的遭罪,经脉的撞击带来的疼痛,让他把牙都咬出血来了,身上的汗将衣服湿的透透的。

不过我仍然觉得此法可行,虽然刚开始狄浩轩会吃很多苦头,但慢慢的会好起来的。

在我的狠心高压下,狄浩轩天天得受这如同敲骨吸髓的疼痛,看着他咬紧牙关,头上汗如雨下的样子,我的心就象被放在火上烧烤一样,既煎熬,又疼痛。

好在这种日子没太长,大约一周左右,堵塞已久的经筋终于渐渐松动了。

效果还是很明显的,狄浩轩的左臂已经能轻轻举起了。

苏风是一去就没了音信,这次消失的更彻底,连我的人都找不到他了。

他的仇人,现任武林盟主心计极深,属于绝代双骄中江别鹤类型的,表面上是个君子,实际上心狠手辣。他这么多年发展的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苏风华虽然厉害,但若一时半会想扳倒那人,却也是不太可能。

现在双方进入了胶著状态,表面上一片友善,暗地里都没少放黑箭。

看来,他们之间的争斗,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我们想要朝夕相对的日子,仍是遥遥无期。

朝堂之事,一切都很顺利。

偷渡来的前林,幸国的人口,安分的出乎我的意料。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镇压造反起义的准备,却未料到,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战乱之苦,这些人对得来的安宁生活颇为珍惜,当他们有了收成后,更是建屋起舍,做起了久居的打算。

而老天爷今年也庇佑宁国,这一季的粮食大丰收,我没有趁机加税,反而是又减了三成税收,经过了战乱,理应让百姓有个喘息的机会。

官仓之中粮食虽然没有充满,不过不急,以后会有机会的。

以前有势力的官员,大多随二相叛乱了,不是死在乱军之中,就是投降成了阶下囚,这正好,让我有机会提拨年轻的官员。

而这些年轻的官员大多有热情,有抱负,而且还未被权势蒙蔽了眼睛,一时之间,倒颇有政明官清的样子。

陈旧的宁国,如同枯木逢春一般,重新焕发了生机,渐渐的抽出了绿芽。

转眼间又过了两个多月,狄浩轩的病情好的相当迅速,已经能自己下床扶着墙走路了,说话也利索许多,虽仍不是很流利,但最起码他想表达的意思能说出来了。

他略加好转之后,我扶他上了一次朝。

当他再一次出现在朝堂之上时,我的心忽然放松了好多,我知道我的使命即将完成。

我守住了这片土地,保护住了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也为狄浩轩,守住了大宁王朝。

即便我现在要离去,我也可以骄傲的说,我没有半点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