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年轻人,却是中的西鹤兰的毒,这怎么能不让我吃惊!
我再仔细诊脉,慢悠悠,轻飘飘,很长时间才稍微动一下。
“他睡了六天,快七天了吧?”
旁边的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答道:“是。”
“请别人看过了吗?”我又问道。
“请了好多医生,只知道是中了毒,用了不少办法,少爷只是醒不了。”一个年岁稍大点的男人说道。
我点点头:“嗯,是中毒,睡足七天,就准备后事吧。”
一语即出,那几个忽然咣咣全跪倒在地了。
“神医,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少爷,他要有个好歹,老爷饶不了我们啊。您大慈大悲,救救命吧……”
“不是我不想救,只是没那个能耐,这种毒从来没人能解。”这话也是真的,据我所知,西鹤兰的毒,的确没人能解得了,要不怎么说它是千古奇毒呢。
几个人仍苦苦哀求,跪地不起。
可我有什么办法?
毒已深入骨髓,我即便是抽了他的筋,砸了他的骨,怕也是洗不净这毒的。
我迈步往外走。
领头的那个男人忽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冷气森森。
“好,我也不求你了,我们少爷要是死了,我让全村的人给少爷陪葬,当然也包括你,顾神医。”
我的头咣一下磕在了门框上。
见过横的,没见过这么横的啊。
我回头冷笑:“陪葬?你以为你们是谁啊?在我面前,有你们逞强的份吗?”
他拨剑出鞘:“那我现在就杀了你,看你信不信。”
“且顾你自己吧。”我大大方方的倚在门口,仍是冷言冷语。
他举剑向前,没走两步,身形晃了又晃,怦一下摔倒在地。
怦怦怦……除了我,屋中再没人站着了。
“你,你下了毒?”他咬牙切齿的说。
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轻蔑道:“别在大夫面前耍横,否则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不理他愤怒的眼神,我再次走到那个中毒的年轻人身边,再次诊脉。
难得遇到一个中了西鹤兰毒的人,这么奇特的脉相,我还真有些跃跃欲试。
就好象黄药师碰到九阴真经,虽然自己不一定要练,但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我摸着他的脉腕,闭目凝思。
一套套方案从脑中提出来,又一套套的否决掉。
过了良久,我长叹一声。
西鹤兰,西鹤兰,不愧是千古奇毒,真是无法可救。
等我从深思中醒过来,才发现,屋里已经一片漆黑。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想了半天了。
我起身点灯,那几个人,还在地上躺着呢,个个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我,那个领头的人,也不再恶形恶面了。
我知道这个年轻人肯定大有来头,要不然,那么名贵的西鹤兰不会用在他身上。
要知道,一株西鹤兰换一座城都亏。
不怪那几个人那么着急,这么尊贵的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肯定都难逃死路。
用了解药,放他们起来,冷冷问道:“你们知道他中的什么毒吗?”
“不知道。”他们齐刷刷答道。
“西鹤兰。”我缓缓道:“中过这毒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此话一出,他们的脸色立刻变了。
其实他们很明白,他们少爷中的这种毒应该无可救要,以他们的强横,肯定找了不少名医,直到走投无路,才到这个偏僻山村来找我了。
“神医,你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少爷要是出了事,我们都得陪葬。”有个年纪小点的哭着给我磕头, 只几下,血就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一看他磕,那几个人也跪倒在地,开始磕头。
我长叹一声:“起来吧,尽力一试。”
他们听了,个个欣喜万分,急急道:“神医,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我拟个单子,你们赶紧去抓药,明天中午以前,一定备齐,另外,会内功的,你们尽量多找些人来,明午时分开始治疗。”
我提笔,刷刷刷写下了个药单,递给他们。
年长那人接了过去,匆匆看了一眼:“这药,都不好找啊。”
“你们会有办法的。”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他点点头,转过头去吩咐道:“你们几个和我走,小三子,你们四个在这里照料公子,明天午时前,我们一定回来。”说罢去了。
“你们几个,去山上猎头熊来,我会找个猎人带你们去熊窝,记住,要活的,不要死的,越大越好。”我吩咐小三子他们。
“那我家公子……”小三子有些为难的看看我,看看躺着的那人。
“放心吧,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他。”
见我保证,他们速度出门。
又唤来几个村民,让他们帮忙打造一个大桶。
我坐在那公子旁边,又仔细的研究脉相。
西鹤兰确实很奇特,它在这七天内,会很快的进入身体的每个细胞,每滴血液,我想即便是用现代医学来治疗,恐怕也不好治。
我倒想起一个办法来,却只能勉力一试。
能好是这个人的造化,治不好,也只能是他命该如此了。
治病
一夜未眠,我想着治疗的每一个步骤,生怕有一丝丝遗漏而留下遗憾。
于人命上,我不敢有一点疏忽,也正因了这点谨慎,这些年来,我从未草菅过一条人命。
天还未亮,熊捉到了。
我看了看,好大一只成年熊,够用了。
村民们也抬来大木桶,足够大,足够结实。
快到中午时,领头那人才带了药材回来,身后还多带了四个人。
我数了数,算上小三子他们,一共十二个会内功的。
“顾神医,附近就有我们四个兄弟,您看能够不?”
我点头:“凑合够了。你们马上调息,进入最佳状态,正午时分,准时开始。”
他一听,立刻招呼大家,盘坐调息。
叫人生起火,架起大铁锅,锅中放满水,把木桶放进锅里。
眼看快正午了,宰熊,把熊开膛破肚,取出内脏,然后塞进药材,又命人将那位公子脱光了放进去,然后再将熊腹缝合。
桶内注满了开水,全是滚开滚开的水,然后将熊放进去,只留了熊头在外面,大张着嘴,供熊腹内通气用。
大火熊熊,一股难闻的气味在院子里散开,就好象杀猪场的味道一样,闷臭闷臭的。
我放了特制的药材,在滚烫的开水中,熊毛很快就脱落了下来,露出了白白的肉皮,我用手往熊内探了探,还好,熊皮熊肉隔热很好,温度虽高,但不至于烫伤烫坏。
把熊毛捞净,火势转小,只保持锅内水开,桶内高温的情况就好。
院中烟雾弥漫,有水汽,也有炭火气,再加臭味,让人都喘不上气来。
锅里的水咕嘟嘟的冒着气泡,开的正欢,桶里的水虽然未开,不过也是热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