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子……”身体抖动的像个筛子,牢官恨不能自己现在就砖进地底下再也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只不过一个小小的犯人,如何会一转眼间就变成了海之国的皇帝?可皇帝也就皇帝嘛,与他一个小小的牢官何干?但是!
为何这个家伙堂堂的皇宫不住非得要住天牢里?看看,这回惨了吧?就那一下子,不死也得脱层皮,可……这个家伙也不过就是脱层皮而已,而自己却是会死的呀。
“你且退到一旁,有事自然有本太子为你担着。”朝着牢官优雅的笑了笑,裴烨华又转过头看向了同样看傻了眼的某青男,也就是今天在朝堂之上‘大放异彩’的那位男子。
“许公子,你找本太子做证,说定能问出那凶犯的重要信息,如今信息没问出倒问出个海国皇帝来,而遇上如此大事,想必即使是身为太子的我,也逃不了父皇的责罚,所以……为了将功赎罪,你可不可以现在告诉我,为何你一定要本太子亲自前来?又为何会那么肯定的说,你能问出些什么?”
“这个……”猛搓了搓双手,男子小心措辞了半晌,才期期挨挨的说道。
“今天在大殿之上,在下本已问出了头绪,可皇上他……”背后妄议皇帝,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所以说到此处之时,男子小心的停住了话头,先小心翼翼用眼神观察了下裴烨华的神色,觉得还在自己的预料范围之内,男子才又大胆的说了起来。
“我相信,只要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问出他背后的主使之人到底是谁,到那个时候,太子殿下,你脸上也增光不是?”
说白了,他就是不甘,不甘于好不容易有个出头之日,却凭白被皇帝打断了,而知道人被关压在天牢,他唯一能找到的帮手就只剩下了皇家之人。
可郁皇子身为嫌疑人,他不能去找,熔王爷虽嫌疑略小,但他又没那个胆子去和一座冰山打交道,于是想来想去,他就想到了裴烨华。
身为当事人又是个被害者,这位太子殿下一定恨不能把所有想害他的人都杀光,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就不相信太子会不帮他,而果然,一切都很顺利,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和那凶犯关在一起的男子,竟会是海之国的皇帝?如今凶犯当着他们的面刺伤更甚至于杀死了柏侯玉珩,如此一来,别说什么荣华宝贵,能保住小命就算不错了。
“皇上驾到~~”
还没等裴烨华安慰安慰这个可怜的男青年,脚下生风的裴傲决已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
越过裴傲决看了眼紧跟在他身后的裴烨煦,无声的瞄了下横躺在地神智全无的黑衣人,裴烨华暗叹了口气。
小子,你的要求本太子办到了,你看,你心爱的那个少年,已经来了。
“吾皇万岁,万万岁。”
引领身旁之人一同拜倒,裴烨华三呼万岁之后又起身上前一步。
“儿臣见过父皇,祝父皇安康。”
“起来吧,皇儿如何会在这里的?”慢慢坐到椅子上,裴傲决不冷不热的问起来,而紧跟在他身后的裴烨煦,却暗自皱眉瞪了裴烨华一眼。
这个家伙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近几天来事情一出接着一出,也不知他都在搞些什么,裴傲决可等着抓他的小把柄呢,他就不能为自己考虑考虑别这样折腾了?
“回父皇,是许林在下朝时拦住了儿臣,说可以问出伤害儿臣的主凶,而儿臣以为,不管那个凶犯所要伤害的是儿臣还是其他人,他的主人都是个祸害,须尽早除去才行,所以儿臣就来了。”
“噢?原来是这样。”淡淡的笑,裴傲决默默的看了许林一眼之后才挥手让裴烨华起身。
想必他这个儿子已经知道了,许林是他的人,所以拿许林当挡箭牌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
“皇儿如何认得柏侯玉珩的?朕怎么不知道?”一边挥手让太医院的人查看柏侯玉珩的伤势,裴傲决一边又看似不经意的问着。
“回父皇,儿臣曾见过柏侯玉珩的画像,所以才识得,况……儿臣也没说他就是,只是着人报了父皇,让父皇来定夺。”
似是早就知道了裴傲决会有的反应,裴烨华先一步堵死了裴傲决质问的道路,就算通报的人多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也与他无关。
“呵呵……朕就说嘛,身为一国之太子,怎么可能如此草率?一定是那个奴才自以为是,这才闹了如此大的笑话。”轻笑起来,裴傲决的样子似乎那个人真的不是柏侯玉珩一般,当然,就算他是,也得说成不是!
“是,儿臣也是这样认为的。”躬身陪笑,裴烨华还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只要人出了天牢,那剩下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了,这是他和柏侯玉淳的约定,也是为了煦当天维护柏侯玉珩而做出的回答,只要是煦在意的男人,哪怕那是个敌人,他也要在一定的程度上护那人周全。
“好了,既然事情已证明了是场误会,那朕就回去了,烨华,你就留下来和许林再审审那个凶犯,看看是否真的能审出些什么来。”闹都闹这么大了,他当然也想找出点真正有用的东西来,而有鉴于有关天国的事情太过隐秘,裴傲决出人意外的又吩咐道。
“溪夜留下护守太子,其他天牢有职人等……一律赏大板二十。”话落,裴傲决甩袖而去,没再回头。
眯眼,裴烨煦直到此时才发现,他的父皇冒似一点痛楚都没有?前儿晚上他可是‘很用心很用心’的‘侍候’了父皇一整夜哪,为何父皇会没事人一般?
摸着下巴细细的想,今早早朝时,好像裴傲决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难道说……
绑架?绑架!
“溪侍卫,请吧。”
才刚刚想到点头绪,却又突然间被许林给打断了,淡笑着回身朝许林点点头,裴烨煦举步与许林还有裴烨华一同再次回到了天牢里。
“来人,将犯人吊起来。”
‘哗啦啦’一阵锁链响动,还在昏迷不醒的黑衣人被人七手八脚的吊在了墙壁之上,无力的垂着头,黑衣人除了在被人碰到伤口时下意识呻吟几声,其它一点反应都没有。
“泼水。”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随着一盆冰凉的水猛泼向了黑衣人的脑袋,手脚动了动,黑衣人终于慢慢醒转了过来。
‘唔嗯~’由一片迷迷茫茫中清醒,慢慢睁开眼帘,黑漆漆的地牢里根本看不真切物什,麻木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呆呆愣了许久,黑衣人才似完全清醒过来似的,缓缓抬起了头。
“呵…呵……”干干的笑,裂了好几道血痕的唇上还有血迹渗出,无视全身的疼痛,黑衣人嘲弄般看向了裴烨华。
“为什么不杀了我?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们想知道的我全都做完了,你们还留着我做什么?看你们笑话吗?”
静静的看着黑衣人,裴烨华并不答话,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这个黑衣人此时会有的反应甚至于这个黑衣人所谓的任务,都是他和柏侯玉淳一点一滴谋划出来的,所以他不会生气,只会……可怜这个已经忘记了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