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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昭容传GL(87)

“承嗣回来了,他带来了一块石头,你猜上面刻着什么?”武则天难得的轻缓语气,毫不掩饰她的喜悦,见婉儿不过来,便亲自下了榻,走到她的面前拖着长长的后摆绕着婉儿边走边道,“那上面说呀,女主天下。”

婉儿看不见武则天的面容,只看见她拖在地上的后摆。

“恭喜太后。”

“婉儿,”武则天忽而沉了声调,“你读了那么多的经书想必明白佛家所讲的因果报应,你告诉哀家,你信吗?”

上官婉儿低垂着头,不知道该不该答。武则天这一路来杀了不少人,她的心中也会有愧疚?她也怕报应?她不是最强势的人吗,为何还会问自己这些?

“或许是这皇宫里有太多不干净的东西……”武则天环顾四周,最终道,“还是洛阳好,等事情告一段落,就都去洛阳宫安置。”

不干净的东西?

婉儿睁大眼睛,赫然想起之前听说过的事情,太宗时期,当时还为昭仪的武则天和皇后王氏及萧淑妃斗的天昏地暗,最终以武则天的胜利为结局,其中曲折狠毒,无人能知,但王皇后和萧淑妃下场无疑是极为凄惨的。

难道她口中所言不干净的东西,是萧淑妃的鬼魂?所以她每夜睡的不安稳,所以她的寝宫点灯如白昼,所以她就寝的时候不愿意别人守在身边?

“洛阳牡丹冠绝天下,婉儿也想去看看。”

“那么就都一起去,”武则天站在上官婉儿面前,直直的看着她,抬手抚上她眉心的印记,轻声道,“你愿意陪着哀家一起去看吗?”

婉儿心内一惊,惧怕而又疑虑地抬头看着她。

“晚了,哀家还要上朝,都就寝吧。”她转身往床榻而去,“你就陪着哀家,有你在,哀家觉得心安。”

张天守在内翰林门前,抱着手靠在墙壁上,遥遥地望见一个人影从黑暗处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张天见她身形,心神一凛,松开手挺起腰板双眼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司马安似乎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一个大活人等在面前,直到近前了才傻傻笑着对张天道:“你来了,跟我来,我请你喝酒。”

张天忍不住拽住她的胳膊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挨了一顿板子。”司马安毫不在意,拎着酒瓶子在张天面前晃了晃道,“喝口酒就没事了。”

张天蹙眉,感觉到司马安一阵腿软,若不是自己扶住了她恐怕已经摔在了地上,张天打量她全身,膝盖处磕碰,带着些血痕,官袍已然不成样子,张天心念一动,探首往她背后一瞧,即使从小耳濡目染,见到司马安的伤势后也不禁变了脸色,“你不是去了紫宸殿找上官婉儿吗,她人呢,你又怎么会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说什么废话,”司马安不耐烦道,“叫你陪我喝酒,问什么上官婉儿!”她粗暴地甩开张天的手,身子倏忽间便失去了依靠的力量,往前跌坐而去,双膝跪在地上,头颓然地垂下,酒壶打碎在身边,四周弥漫出一股浓重的酒味。

张天默然,她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司马安,她的肩膀耸动,一阵抽泣的声音,张天闭了闭眼睛道,“你带不走她,别人更带不走,这是你的决定,也是她的,怨不得任何人。”

一队巡卫的侍卫往这边靠近,带队的人张天认识,是方才放了自己一马的李崇训,那个姐姐深爱的人,李崇训让身后的人去别处巡逻,自己却走到了张天和司马安的面前,睨了司马安一眼,再对张天低声道:“看好你的朋友,方才她去了公主府挨了一顿板子,寻常人十棍都撑不过去,她硬是挨了十五,若不调理好便有性命之虞。”

张天奇怪地看着司马安,她去找太平公主?

“说来也奇怪,他原来不声不响地站在公主府前,见到巡逻的人也不躲避,反而往公主府内而去,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下闯宫之罪。”

张天侧目盯着司马安,手紧紧握着。

你哪里是去见公主,你根本就是在惩罚你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公主大婚

☆、千机变

长安的民居高高低低,越是靠拢皇城的便越是富贵人家,薛绍的府邸高檐大宅,四处是鲜艳的红,下人们自打昨夜便不曾安歇,忙着布置,登高梯的登高梯,下头有人扶着,婢女们额头渗着小汗,步履急躁地穿梭在形形□的人流中,一不小心便撞上了哪位大清早便来恭贺的人。

张天自然要来送上贺礼,过了虚礼那一套,负手出了门,仰头便见一人背着日头坐靠在对面屋脊之上,一腿曲着,一腿伸直,右手扶住屋脊,左手里拿了一壶酒,眉眼慵懒,以往的神思完全不见。

她伸出手,晃动手中的酒壶,对着张天笑。

张天观望四处,过往之人全都是冲着薛绍贺喜而去,谁还顾得及这边动静?于是张天便利索地攀爬上了屋脊,蹲在司马安身边盯着她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司马安懒懒回:“喝酒。”

张天一把打掉她手中的酒,酒壶咕噜噜顺着屋脊滑下,司马安却拼命扑了过去,整个身子倾斜,眼见着便要顺着屋檐下滑,若是头着地那非摔傻了不可,而她却全然不察,只顾着救那壶酒水,张天只得出手抓住她的脚踝,顿了一顿,将她拉了上来,见她依旧笑着,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怒斥道:“上官婉儿的事情你无力回天,如今太平公主大婚,你不去想办法却只是在这里喝酒看着?!”

司马安拎起酒壶灌入一口,甩开张天的手,顾自仰卧躺着,将张天的话语当做耳边风。

“昨夜闯宫事情定然会传到太后耳中,与其在这里自怜自艾,不如想办法保全你自己!”张天毫不留情道,“上官婉儿为你牺牲的够多了,你还想下一回她为你付出什么,生命吗?!”

“张天,你会吹笛吗?”司马安忽而说,眼神空洞遥遥望着前方,嫁娶的声乐起,上轿子前的李令月在作何?她也会像其他待嫁的女子一般安静地坐在铜镜前,对镜贴花环,扫峨眉,着嫁裳,等候着上轿,行礼,然后等着成为薛绍的妻子吗?

张天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铁做的锤子打在了司马安这软趴趴的棉花上,劝再多也无用,到最后索性陪着她坐下,环顾风景,隐约明白为何司马安会选择呆在此处,这里是出嫁队伍必经之地,她是想亲眼目送公主入府。

“你之前说对薛绍有计划,是什么计划?”

“很快便知。”司马安立即回道,思路清晰不似烂醉之人。

张天陪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道:“拿来。”

“什么?”

“你不是让我吹笛吗,给我笛子。”

司马安笑盈盈地回望她,从身后魔术似地变出一竖笛子,交给了对方,张天握着笛子,仔细看着上面的纹路,细细抚摸着笛身,脸色一黯道:“这是姐姐的东西。”

“青姨在她房间中找见,一直想交给你,”司马安道,眼睛盯着遥遥而来的那顶轿子,那样的富丽堂皇,随队的人少则上百,里面一圈是清一色的宫女,个个娇艳如花,稍外头是金戈铁马的上翊军,他们腰跨长刀,司马安相信这群人全都是上过沙场的人,可以毫不留情地斩杀敌人,武则天果然是费尽心思,铁了心要办成这门婚事,如果自己强行抢婚,一定会在此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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