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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传奇之封三娘(105)

当年的事情真相如何,十一为何还在人界,这一切谜团,务必要在找到其中一人之后才能解开。

封三娘出了院子,并不回首,但心中清明,竹送一定会像往日那般跃上屋顶,坐在那儿目送自己离开。

这五年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她这样的仙来说,五年不过沧海一粟,眨眼间的事情。但对人间的普通人来说,足以让他们历经沧海桑田,世事变化,可能经历了生老病死,也可能如往常一日生活着,渐渐看着自己变得苍老,变得迟缓。

路两边的桃花始落,淡粉色的花瓣铺在青石路面上,映着日光,暖暖地沁人心脾。封三娘戴上斗笠面纱,防止周遭经过的路人的窥视。但那双有神的眼睛,却可以透过薄薄的面纱探视众人。

这群人之中,并没有十一。

她到过青鼓垒山,穿过东海,路过宁波府,经过甬城,还去了天一阁,最后来到苏杭,这些是她和十一经历过许许多多事情的场所,有她和十一的回忆,但却偏偏没有十一。

碧落的坟茔前,蔡康苍老了许多,这个和尚在见到封三娘那一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见他已经心静如水;天一阁中,范氏兄妹的画像悬挂在第四层,老管家还在兢兢业业地守着范氏家业;杭州府,范成已经调离,他去了京城任职。而城外,康亲王一直半是疯癫地陪着他心爱的女子,陈雀儿不知去向。

穿过喧嚣的闹市,两边摆满了新鲜的蔬菜瓜果,小贩们努力地叫卖着,街边酒楼里传出菜香,店小二走到门口招徕路过的客商。旁边一家药材铺里,有人在叫骂着。

“你没银子还来买什么药,快走快走。”

“我娘病重,你就赊我一点吧?”

“若是人人都病重求我赊账,我这药材铺还要不要开了,你让我一家人喝西北风吗?!”

“老板——”

“快走快走!”

一个人影从店铺内打滚了出来,趴在路中央。街边的人纷纷绕行而过,坐视不理。那人在地

上挣扎了几下,扶着腰缓缓起身,抬头,见到一抹月牙白色的裙裾就在眼前,他的眼睛忽而一亮,然后哎呦惨叫几声,这才弯着腰站起。

那白衣姑娘不曾正眼瞧他,将要绕行。

“姑娘——”那人在背后喊,“姑娘留步。”

封三娘继续走,但那人忽而朝她扑了过来,封三娘轻松一闪让那人扑了个空,重重跌在地上。又听他“哎呦”一声惨叫,封三娘充耳不闻,只在一侧冷冷地俯视他。

“你撞伤了我,陪我医药费!”那人撑起身子喊。

街上的人来了兴致,纷纷驻足。

封三娘锁眉,“你说什么?”

“你方才推了我一把,我让你陪医药费!”那人见面前这位姑娘,衣着光鲜,仪容不俗,腰间更挂着一枚精美玉珏,故而起了贪念。

“我没有推你。”

“这么多人都看见了的,你休要抵赖!”那人蛮横,朝三娘伸出手厉声道,“陪我医药费!”

封三娘不欲与他多做纠缠,但她身上从不带银子,她也不需要这东西,为难之际,一人忽而在人群中朗声道,“这位兄台,我来替这位姑娘赔你。”

众人让开一条道,那人从人群中走出,瞧他打扮,应是一贵公子。他眯着眼睛朝着封三娘略一拱手,然后对着地上那人道,“公子要多少?”

“一两银子。”那人竖起一根指头道。

人群中有人碎碎细语。

“好,”那贵气公子从腰间摸出一粒玉石,故意拿到那人面前虚晃一下,那人眼神发直,眼前这块玉石光滑圆润,色如橘皮,内有萝卜丝纹,表面覆盖着一层玉脂,应然是极品的橘皮红田,若是拿到集市上一卖,随随便便都是天价。

“公子接好啦,不要抖。”贵公子故意从高处扔下那粒石头,见那人果然伸手去接,他便悄然弹出一块石子,将那人的手打偏。那人吃疼缩手,眼见着那橘皮红田坠地,嘭地一声崩了一角。

“噢,不好。”贵公子佯装惊讶,捡起橘皮红田用衣袖拭了拭道,“我本想让你去换一些钱来赔你的,但如今你摔损了我的田黄石,你要如何赔偿我?”

“你!”那人气结。

贵公子扫视一圈,负手戏谑道,“这也是大家都瞧见了的,你不能抵赖。”

封三娘余光睨着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人也算聪慧。

“我......我不要你赔就是了!”无赖忽而从地上窜起,拨开人群,在倒喝中跌跌撞撞往外跑。却不想那人已经堵在自己跟前,拿手中的折扇往自己肩头上一敲,自己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向那位姑娘道歉。”贵公子笑意盈盈道。

无赖自知理亏,对方又是个练家子,好汉不吃眼前亏,遂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着三娘叩了一叩,然后红着额头起身道,“我可以离开了吧?”

贵公子视线瞟向三娘。

三娘颔首。

他便放开那人,朝着三娘走去,刚一拱手行礼,便听三娘道,“你的那块田黄石,已经被他顺手摸去了。”

贵公子一愣,摸到腰间,果然不见了那田黄。他不去追,反而又对三娘行礼道,“在下在姑娘面前丢脸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然后叮嘱三娘,视线扫向她腰间的那块玉珏,隐约觉得眼熟无比,“姑娘一人上路,需要小心一些,舍妹还在等在下,在下告辞。”

“你为何要帮我?”封三娘问。

“萍水相逢即是缘,在下只是举手之劳。”他边说着边拨开人群,消失在一条小巷内。穿过小巷,他来到了一条大街,街边停靠了一顶精致的软顶轿子,轿内人的噗哧一声低笑道:“哥哥,你救美不成反而丢了一块橘皮田黄,丢不丢人呀。”

“你就不要笑我了。”贵公子又不好意思了起来,“方才替你去药铺采药,刚好撞见那地痞无赖欺负那姑娘,我便想出手相助,幸亏妹妹你派阿离指点我以计败之,否则只怕那地痞无赖还要无休止地纠缠那姑娘。”

“少爷还说呢,”阿离掩嘴偷笑,“要是都按小姐说的,您还能被贼偷了橘皮田黄石?”

“我也是好心,”贵公子越发羞愧,“哪想办坏了事......”

“阿离,莫要再取笑哥哥了,”轿内人道,声音如和风细雨,“快继续赶路,爹爹还在京城内等着我们呢。”

“是——”

☆、 范女十一

京郊外,官道上,一人骑着高头骏马领路,头以金丝冠束发,美衣华服,宽额阔肩,小麦肤色,手握着缰绳,稳稳走着。

他身后跟着一辆马车,外表朴素,但内有乾坤。马车内部以精贵的黑貂皮铺垫,中间设了一个小环形铁窟窿,铁窟窿中间安置了一个三足金蟾盘云香鼎,内点南海珍稀鱼甘泡制而成的熏香檀木,沁人心脾。

骑马的人以手遮阳,放眼观望了一会儿,勒马回行,与那马车同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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