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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满襟(75)

齐晖帝一挥手,长案上的笔墨砚台便哗啦啦的掉了一地,就连退到殿外的李德贵眼皮都是一跳。

“如果朕跟你说,金蓁蓁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呢?”

谢子安惊骇抬头。

“连太子都没来求朕,你到底有那点立场来求这个旨?混账东西!”

“给朕滚出去好生想想清楚!”

“来人啊——”

两名银甲侍卫应声而入架起谢子安,齐晖帝缓步走到谢子安面前,看着他挣扎无果,冷冷道:“只知道为一个金蓁蓁求情,你可知道,眼下太子自己在哪里!朕对你满口的仁义简直厌烦透顶!有没有一点凤子龙孙的气势?你们两个!”齐晖帝对着两个银甲侍卫怒道:“给朕把他扔出宫去,没朕的旨意,谁也不许放他进来!”

齐晖帝平复了胸中怒气,这才转到屏风后面,就见江七七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脑袋埋在双腿之间,怯生生的模样。

齐晖帝暗叹一声,蹲下身,将江七七整个的抱了起来,袖子在地上拂了一拂,毫不介意的坐下,这才将江七七放到怀里。

齐晖帝拍拍江七七的脑袋:“好了,别伤心。老五那孩子,对你是真的好,可那性子,的确是优柔寡断了些,不过,若是有你在他身边看着,朕也便放心了。”

江七七一头钻到齐晖帝怀里,闷闷的应声:“谁伤心了!”

头顶上立刻传来从善如流的笑声:“是!你没伤心!”

江七七听出他话里的嘲笑,恨恨的磨了磨牙,趁机在齐晖帝胸口狠狠一咬,在齐晖帝的闷哼中飞快放开,退后几步警惕的看过来。

齐晖帝嘶了一声,对江七七招招手,江七七梗着脖子不动,齐晖帝狠狠一瞪眼,江七七这才扭扭捏捏的挪了过去,刚走近,一个巴掌已经毫不客气的拍在了她的脑袋上:“你这狼娃!信不信朕把你的牙齿拔下来?”

江七七立刻怒瞪了眼睛霍霍的磨那口小白牙:“你敢!”

齐晖帝大掌一抬,在她脑袋顶上恶狠狠一揉:“好了!傲慢无礼的家伙!这才像朕想的那个江七七的模样啊!”

江七七抽了抽鼻子,在齐晖帝胸口上蹭了蹭,轻声道:“我又想他救下那个女人,又不想他救,心里矛盾得很。”

齐晖帝舒畅的后仰了身子靠在石阶上,挑眉:“我以为你恨不得金蓁蓁死的。”

“那是自然!”江七七握拳:“可是,如果金蓁蓁死了,谢子安一定会在心里偷偷的念她一辈子!那不是抢了我的位置么?可是,如果活着,那个女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借着谢子安对她的那么一点点在意做出些谁都想不到的事来。你看啊,谋逆这么大的事,她都敢叫谢子安来帮她求情,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喜欢谢子安,还是恨不得谢子安去死!唉,反正,想来想去,还是我最亏的。”江七七耸耸鼻子似模似样的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嘟囔。

齐晖帝哈哈大笑起来,胸膛的震动紧贴着传过来:“既然如此,你想试试看自己动手除掉这个隐患吗?嗯,说不定也不用你动手的。”

江七七一下子抬起头来,脑袋砰的一下撞在齐晖帝的下巴上,撞得齐晖帝嘶了一声,张嘴吐出点血来。

“你这小东西!害朕咬到舌头了!这可是死罪!”齐晖帝似笑非笑的看着江七七,见她仍旧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便毫不客气的伸手拧了拧她的鼻子。这次的力气可是使得重了些的,正好惩治惩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果然见她立刻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嘿!还知道博同情了!

“反正,金蓁蓁是必死无疑的,拿来讨好你这牙尖嘴利的小家伙,我也不亏不是?”

江七七立刻翻身爬起来,撒腿就往殿外跑,忽听身后齐晖帝叫她:“七七,朕最初想你嫁入皇家,不过是想得到你身后的千般好处,可这么一路相处下来,朕倒是真的心疼你这坏脾气的家伙了。七七,你若要随白狼回去,继续过你野孩子的快活日子,朕必不拦你的。”

江七七回头,擦擦鼻子,灿烂一笑:“大叔你糊涂了吧!我好歹下了一次山,不找个男人,怎么好意思回去啊!”

看她转眼便消失在万福殿门口,身影轻快跳跃,齐晖帝终于忍不住虎了脸,低骂了声:“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家伙!”抬眼,却见那头一直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的白狼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那里,眼巴巴的看着江七七跑开的方向。

齐晖帝立刻对这狼起了兴致,笑道:“看样子,你也被那没良心的小家伙给抛弃了不是?来,不如跟朕一块儿好了。”

他顺手从一旁取过些吃食拿在手中,讨好的递出去,哪想,那白狼只轻蔑的看他一眼便站起来,尾巴一甩,雄赳赳气昂昂的转身走开了。

齐晖帝一怔,扔了吃食笑骂:“这个鬼东西!真是跟那不知好歹的小家伙一个脾气!”

大理寺,掌管刑法律例,便是凤子龙孙,历朝历代,进来这里的也不算少。凡在这里述职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得罪些得罪不起的人,因此,都是些人精样的家伙。

谢子烨虽跟这次的谋逆脱不了关系,可是,齐晖帝既没将他关起来,他便仍旧是齐康的太子,怎么着以后也是个王爷的命,因此,虽受了些阻拦,仍然进到了大理寺中——只不过保证了一切后果都容他自己揽在头上罢了。

金蓁蓁有孕,虽然才个把月,身子还不够显眼,可这些人精只一眼就看了出来,到底给收拾了一个单独的牢房,可是,才刚刚将金蓁蓁安置进去,一声惨叫就传了出来。

牢头跑去一看,就见金蓁蓁惨白着脸趴在地上,双腿之间隐隐已有血迹慢慢的浸了出来。

金蓁蓁仰起头颤巍巍的乞求:“宣……宣太医……”

那牢头脸也白了,他大爷的!这要是好好一个嫡皇孙就这么死在他眼皮子底下了,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可他这颗脑袋,那也是摇晃得厉害了啊!

牢头赶紧叫了人去找大夫,可是,显而易见的,那御医是想宣就能宣的么?好歹人家也是官职在身啊!没皇帝的旨意,你当谁都有这个面子?

眼看着那血越流越多,牢头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却碍着规矩不敢开门,只能搓手搓脚一脸痛苦:老天诶!你干脆流我的血吧!俺好歹还身强力壮不是?这位太子妃,看那个身板儿哟,这能有多少血流啊?

牢头在门外纠结痛苦,来来回回的走啊走,还好,一个求之不得的声音传入牢头的耳朵里:“这位大人,能否请你开个门?”

牢头也顾不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大人了,手脚利索的打开牢门笑容满面的把谢子烨迎了进去,然后撒开脚丫子跑得飞快:您多谈一会儿!慢慢谈!最好谈到大夫来了,说这个孩子已经保不住了,您再出来!可什么都不关我的事哟!

本来还一个劲的低吟的金蓁蓁一见谢子烨进来了,反而闭住了嘴,抬手遮住肚子,一点一点,慢慢的挪到了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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