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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满襟(52)

齐晖帝低头瞄了谢子华一眼,拂袖:“就按于妃说的办!三江王不必跟朕北上了!”

“这……”谢子烨刚刚开口,齐晖帝已看了他一眼,只能匆匆闭嘴。

浩浩荡荡的车队之中分了几匹马出来,谢子华看着几个兄弟不太高兴的脸哈哈一笑:“都苦着脸做什么?难不成本王还稀罕去娶那个什么琪琪格公主不成?看样子,只能由你们几位抱得美人归了!”

他抬手在最爱上蹿下跳的老六谢子源胸口上锤了一下,翻身上马,挠了挠头:“唉,那个于妃长得那么好看,没想到这么狠,一开口就罚本王临帖子,难道他知道本王最不在行这个不成?”

谢子源拉住谢子华的缰绳,眼巴巴的仰头:“四哥,都怪我不好,我要是在,多劝劝父皇,父皇一定能回心转意的。”

谢子华大笑着轻踢了他一脚:“去!难不成让你小子再去抱着父皇大腿哭上一通?父皇早禁了你的足,说了不见你了,你还能怎样?”他抬手,轻轻的在谢子源胸口捶了一下:“好弟弟!当哥哥的承了你的情了!”

他猛一甩马鞭,骏马奔驰而去,几名侍卫紧跟其后,一阵得得的马蹄声后,几个身影转眼就变小了,终于消失在了视野中。

谢子烨抬眼看着,喃喃:“那个于妃,明明是帮我们的忙,怎么就这么不讨人喜欢呢?”

谢子源摩拳擦掌,眼睛瞪得大大的:“太子哥哥你说得客气了!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明明就是讨人厌好不好?哎哟,居然罚四哥临帖子,还不如叫四哥去种田呢!”

谢子烨好笑的在他头上拍了一下:“乱说什么?要是让父皇听到了,有你好受的!那个于妃……虽然父皇似乎与他并不算多亲昵,可是看样子,还真的挺得宠,至少……至少父皇是听得进去他的话的。”

谢子源苦着脸摸摸脑袋:“为什么你们都爱欺负我啊!”

谢子烨低笑起来:“因为你最小啊!不欺负最小的,难道让我们都去欺负最大的吗?”

谢子源想了想谢子颧那副冷冷的模样,抖了抖:“太子哥哥别开玩笑了,谁敢欺负大哥啊!”

旁边谢子安忽然若有所思的插了一句话:“还好有大哥坐镇莒城代为监国,能多多关照下四哥。”

谢子源挠挠头:“应该……不会吧?大哥对谁都冷冷的样子……”

谢子烨微微眯了眼,侧头看了谢子安一眼,又抬头看向一边,就见江七七正在停止的马队旁与那只巨大的白狼跑来跑去,笑得一脸灿烂,脸上不由得也露出几分深思的表情来。

作者有话要说:点头!蒙阔,其实我看好你!

至于妖孽……果然就要有妖孽的样子才大爱啊!

PS:%>_

北地犬戎

容瑾瑜刚爬上车,齐晖帝也跟了上来,坐在一旁闭目养神,李德贵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就听容瑾瑜笑嘻嘻的道:“陛下在担心么?”

齐晖帝由李德贵给他揉着额头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容瑾瑜托腮侧看过来:“说起来,比起这个,臣倒更在意陛下你竟然会让臣去教导荣阳君呢!陛下你……”容瑾瑜低头拨弄着腰间的璎珞,状似好奇的偏过头来:“当真舍得么?”

齐晖帝嗽然睁开眼,目中森冷威严一片:“容国师你逾越了!”

容瑾瑜轻轻一笑,低下头,低低应了声是,许久才听到身边的男人仿佛无限疲惫的叹了一声:“国师,朕……别无选择……”

朔方城是边陲重镇,与北军的驻扎地与漠城相隔六十里,成掎角之势遥相呼应,而江山,则刚好与这两座城池呈现一种三角形。三十年前,齐昭帝正是在这朔方城外,率领二十万大军与北戎相交,鏖战一月,最后在城外三十里的战场上与北戎签订了朔下之盟。到后来,三年一次的朔方会盟反而让这个边陲小镇渐渐繁荣了起来,如今已成为齐康与北戎边境上行商往来、百姓互市的一大重镇,人口过万。

朔方城外,曾经血流遍地的战场如今已是生机勃勃翠绿一片,那些鲜血在短短三十年的时光中化成了这个边境城市赖以生长的肥沃土壤,滋养着每一个朔方人。哪怕边境之上,仍旧偶有战事,偶有动荡,却并不影响这里的繁荣。

人们其实是善忘的,除了那些死者的亲人父兄,大概已经很少有人记得那场血流成河的战争了,比起过去,人们更加津津乐道的反而是每三年一次的盛大比武。

北戎仍是粗野的部落制,分左右庭王,分别是最大的两个部落的首领,执掌左右王军,在北戎的地位仅次于部落联盟的首领犬戎王,是类似于一字并肩王一样的特殊存在。而犬戎王,则享有绝对的权利,不论是女人、军队还是土地。在北戎,狼被视为北戎人的祖先,地位神圣不可侵犯的,每个成年男子胸口都以绘有狼头为荣,而犬戎王的图腾则就是一只巨大而凶狠的绿眼狼头。

犬戎王大概三四十岁,是个魁梧的男人,不过,因为那一脸的大胡子,让他看起来要吓人的多。他戴着一顶皮毡子帽,身上斜着围了块不知道什么野兽的毛皮,露出□的胸膛,还有胸膛上栩栩如生、几乎占去了整个左胸的青色狼头。他腰间挂着各种野兽牙齿串成的链子,大大小小,沉甸甸的一大串,狰狞而恐怖,一走路就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让几个侍女都露出些怕怕的表情低下头去。

北戎上千人的军队已经驻扎在了朔方城外,搭起了成片的野牛皮帐篷,远远望去,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片帐篷顶。

容瑾瑜说,北戎人是野地里的狼,除了抢掠,不会愿意住到朔方城这样小的一方圈子里去,即使那里更加繁荣更加享乐。可是你看我齐康的官员,却生怕出了城来受一点风霜之苦。

容瑾瑜说这话的时候,仍旧穿着那身漂亮的花衣服,只是他的眼睛,远远的看着带着老旧伤痕的朔方城墙,却显然不是一个后妃应该有的眼神——哪怕,只是那么很短的一瞬,快得甚至来不及抓住。

江七七仰着头看他,他却低下头来,拍拍她的脑袋叹道:“如果……齐康的皇帝不是他,只怕不消这三十年,这里就已经是一片废墟了。真是残酷呢,是吧?可惜事实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江七七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数不尽的风霜,可他转而就笑嘻嘻的牵起她的手,还偷偷看了一眼谢子安,才趁着一贯对他没什么好感的谢子安不注意一脸自然的摸了江七七的小手两把,仿佛刚才那个低声感叹的人不过是个幻影。

他拉着江七七偷偷的往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的离开大队伍,掩嘴小声道:“来!我们到一边去,等下陛下会见犬戎王,大概又是喝酒什么的,我可没兴趣。”他捂着鼻子:“我最受不了男人身上有味道了!”

江七七莫名的没有拒绝,只回了下头,看到远远迎来的犬戎王笑容满面,张开双臂热情的拥抱上来,与齐晖帝又拍肩膀又是取笑的,两个明明就该恨不得把对方按在地上踹上两脚的人一见面却好得跟久没见面的两兄弟一样——踹上两脚是江七七想出来的,虽然不知道那个乐呵呵的大胡子王是不是这么想的,但是,她敢肯定,要是齐晖帝的话,会比她想的还要狠得多,比如踹上两脚之后再捅上两刀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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