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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满襟(19)

齐晖帝脸色渐缓,点了点头。

一旁谢子烨这才缓了一口气,四下看了看,也悄悄的退了席,谢子安瞥见他离去,眉头不自觉的皱到了一起,捏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首座齐晖帝微微一笑,捉起边上流过的酒杯畅饮了起来。

“七七……”

江七七刚在侍女的引领下走出不远,就听谢子烨微微气喘的声音,立刻背着手笑着回过头去。

谢子烨走近,接过侍女手中的灯笼,让那侍女退了下去,又抬手理了理江七七卸去金冠后微乱的发,有些不高兴的低斥:“七七你既然知道宫中的规矩,怎么还跟父皇这样随便肆意?这下好了,父皇要是生了气,你就是做得再好他也能挑出你的错。”

江七七见他胸膛微微起伏,眼中含着止不住的担忧,一贯苍白的脸上更是浮出些浅红来,心头一暖,将脸贴在他胸口蹭了蹭,猫咪一样:“难道我也要像你们一样对皇上恭恭敬敬的?”

谢子烨心跳快了些,手抬起来了两次,最终只微微捏了拳垂在身侧。他看着江七七的面颊恍然叹了一声:“那样只怕……你刚进宫的时候就要受不少罪,毕竟,太子妃她……”他有些感慨,却仍然摇了摇头:“不过,你如此骄纵,还是太危险了。你现在圣宠正盛还好说,要是以后失了宠,谁都能治你个大不敬的罪名。”

江七七仰起头来,眼睛仿佛闪过一丝狼一样的绿光,她微微挑起唇舔了舔牙齿:“也是!狼群里面,也只有成年的壮年狼才不会被撵走,因为能捕到很好的猎物。”

谢子烨见她粉红的舌尖在细细的尖牙上慢慢舔过,微微有些晃神,恰好听到那名遣走的侍女跪在了一旁:“太子殿下,再拖延下去,只怕陛下要怪罪了。”

江七七朝前轻跑而去,竟是半分不受夜色阻扰,园中小径蜿蜒,她没有踩错半分,还回了头对着谢子烨用力的挥了挥手:“你快回去吧!等一下让你看个好东西!”

谢子烨有些仓惶的往回走,连提在手上灯笼都忘了还给那个侍女。

众位官员正在亭中说说笑笑,忽的一声鼓响乍起,不由大惊,甚至有年老官人喊出“抓刺客”的话,被齐晖帝一个眼神吓得赶紧闭嘴。金世昌呵呵一笑,就见几个宫奴搬了一面硕大无比的鼓进来,那鼓宫中表演时也用到过,不算惊人,偏偏江七七换了身单袍,袖口裤腿都用金丝小辫扎了起来,手臂腿上套上一串一串的银环,在鼓上做出扑腾翻跃等姿势,让人有些吃惊。

江七七年龄还小,身体柔软,动作却势如狼扑,每一下都带着一股森冷的狠意,偶尔一个回首,仿佛还能见到那双眼睛中凌厉的杀气,好比猛兽捕猎!静,则伏在鼓面,仿佛失去了全部的踪迹;动,则口中隐有嘶吼,身体平地拔起,甚至让人怀疑,那么小巧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样巨大的、震撼人心的力量!

一共八名宫奴抬着那面大鼓一路走来,江七七脚步不乱,脚面撞在鼓上,敲出震耳的声音,合着清脆的银铃阵阵。齐晖帝开始还靠坐在椅子上,等江七七走到近前,已不由自主的前倾了身子,片刻,大笑起来,大赞:“好!”

他随手抽出两根竹筒,就着江七七的节奏击打起来。

竹节相击之声实在显得有些空洞而单薄,仿佛被压在了鼓声之中,只是,偶尔听到,却又有一种矛盾的融合与突兀,别有韵味。就连一直默默隐着的轩辕旭都捏了酒杯静静的看了过来。

到江七七一场犹如狼群捕猎的舞蹈跳完,砰的一下从鼓面上跃下来,齐晖帝已经拔身而起,手中竹节一扔,跨步上前,拦腰一楼,还在在半空中就把江七七收在了怀里,大笑着抱回首座:“好些年没见到这样有力的舞蹈了,倒有些北戎的祭祀舞曲的味道,说起来,或许叫是捕猎或打仗前的祈福更加合适吧?一个女子,能跳成这样,实在叫朕惊喜!”

众官员都赔笑夸赞起来。

江七七从齐晖帝怀中跃下,齐晖帝脸色一暗,就听江七七笑嘻嘻的说:“皇上应该到北冥去看看,过了江山,就有大片大片的草原,有许多许多的狼群,你看那狼群在草原上奔跑、扑腾、猎物、厮打,那才是真正的好看!”

齐晖帝慢慢的扭头,看进江七七黑亮的眼睛里,那眼睛深处仿佛有一簇光,藏得暗,却永远不会熄灭,不由得笑着凑近江七七耳边,低声道:“想不到,竟只有你看出了朕的心思……”

江七七的眼中也闪起些细微的光来。

下面谢子安仍旧是慢慢的饮着酒,仿佛连那段舞蹈都没有看,反而是谢子烨,他本来就因为身体孱弱的关系,并不怎么喝酒,这会儿,那杯都快被他握热了的酒却忽然一抖,撒在了他的太子朝服上。

旁边的金蓁蓁冷冷的扫了一眼谢子安,目光转到谢子烨身上时,嘴角便带了说不尽的快意,愈发显得她容颜亮丽。

“轩辕旭,荣阳君这段舞蹈,你怎么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齐晖帝忽然喊出了一个在场众人都不怎么熟悉的名字,只是,在座都是官员,所以才不知道,这个名字这个姓氏拿出去放到江湖上是何等的叫人心惊胆战……

河南府轩辕氏……

作者有话要说:捧脸:我就是斯达舒控要怎样~~~~戳!

嘛,因为莲子送了俺一篇长评,所以虽然今天已经更过了还是要再加更两千多字……嗷嗷嗷,莲子我爱你……

话说,看了莲子的评才知道,原来,我的一章里面也有这么多奸情啊!于是,请各位睁大你们的眼睛一起来发现吧!耸肩:对于我们的眼睛只是缺少发现啊!

凤仙侍寝

百官转着头四下张望,忽然有个文弱书生啊了一声从位子上跌落,众人随着他的叫声看过去,就见一个黑衣冷冽的男子从角落里站起来,对着齐晖帝弯了弯腰:“很好。”

那老古董的官员指着这个男人颤颤巍巍惊呼:“你你你……你是什么时候坐到本官旁边的?”

轩辕旭嘴角一勾,侧头恶劣的一笑,眼角挑了挑:“大人,小人一直在你旁边……”他刻意压低了尾音,吓得那老古董脸色苍白,直到听到了齐晖帝不屑的冷哼才微微发抖的伏在了地上。

齐晖帝一个杯子摔在他的面前,吓得这老人又是一抖,就听到齐晖帝懒洋洋的声音:“御前失仪,许爱卿可还记得自己是礼部尚书右丞?也罢,许爱卿的礼部尚书右丞就不用做了,反正,我齐康人才辈出,最不缺的就是才子了。”

老人身体一软瘫在地上,被侍卫拖走,谢子安抬眼一扫,这才发现,他离京不过三年,这朝堂上的官员却已经差不多换了一轮了,如今净是些生面孔,年轻得如同一蓬一蓬折而不弯的翠竹,目光几乎全是随着齐晖帝的一举一动在转。

谢子安心有微感,猛然抬头看向齐晖帝,被齐晖帝目光微微一扫,又匆匆埋下头来——无论何时,对这个父亲,他总是先有三分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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