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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为煞(89)

比如这人明明比自己入楼晚,却受到的倚重貌似更多一些,今年中秋的时候,四公子聚首,司月还把最后一块月饼分给了他;

比如这人自诩为雪公子,便一年四季都穿一身白衣裳,他就看不惯了,那是不是如果是黑公子,就要一年四季穿黑衣,如果是紫公子,就要穿紫衣,如他是花公子,就活该一年四季穿花衣?!

还比如刚刚下了一夜的雨,外头一定泥泞,为什么这个人就能这样纤尘不染,足下无尘,为什么靴子上干干净净的,一点泥巴都没沾上……

……

狄惊雪不知道花渐离的想法,有多么不可理喻,却是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的,因而没有多说话,只说——

“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花渐离哈哈一笑,翻了翻眼皮子,只觉莫名其妙。

“我没受伤,没中毒,事情也在顺利进行中,我好得很呢。”

狄惊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说:“方才我进门之时,正好遇上你派出去的那些人,我把他们拦住了。”

花渐离昨天执行任务,功败垂成,本就很郁闷,今早得到那两人的消息,那个奇怪的道士已经和他们分道扬镳,而姓花的丫头居然没死,但是他自己伤的人,他心里清楚,没死便也差不多了,再结合他们马车去的方位,也估摸到会去“活菩萨”那里求医。

于是今早方才又派了一拨人过去设伏,就连他自己,在用过早饭之后,也将赶去。

因此,他听说狄惊雪拦住了他的人,便恼怒了。

“你凭什么拦住我的人?这事儿是楼主亲令的,要我务必尽快除去此二人,若是被你耽误了,楼主责怪下来,是你担还是我担?”花渐离言辞逼人道。

狄惊雪没有回答,只是抬手亮起手中一面玉牌。

于是,花渐离张着的嘴还没合上,就愣了。

明月楼,有金、银、铜、铁,四种令牌,等级自是以金为高,依次次之。

比如金令便只有楼主才有,四公子持银令。

而四公子当中,又以“月公子”阴司月的那一面为首。

在明月楼,以“月”为尊,能以“月”为号,月公子本就是四公子中最得意的一位。而所有令牌,也不雕龙刻凤,无一例外的只雕一弯明月。

但是,外人不知道的是,明月楼在金月令之上,其实还有一面令牌。

是一面玉牌,上面并没有月,却有一轮朝阳。

若是出动这面令牌,便是楼主本人,都要俯首听令的。

“你怎么会有……”

狄惊雪打断他,问:“我听说那两人都伤了?那位姑娘伤得很重?可是属实?”

花渐离闻言便知,他不仅拦住了自己的人,还审问过一番,于是冷哼了一下,道:“男的受了点伤,性命无忧,女的伤了心脉,虽然还活着,但相信也是命不久矣了。”

狄惊雪闻言,表情变得很奇怪。

这个人一贯冷若冰霜,遇到事情很少会显露表情,任何正常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都会让人感到奇怪。

花渐离打量着他,他怎么觉得狄惊雪这样子,是有些焦急的意思?

狄惊雪也不待花渐离相问,伸出另一只手。

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卷轴,打开来看是一副画。

画上是一个少年,非常年轻,约摸只有十几岁,面容清俊秀致,一身绛红色衣衫,十分意气风发,嘴角还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花渐离定睛看去,初时也没觉得如何,可是紧盯着看,又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最后越看越熟悉,于是忙问:“这是谁?”

狄惊雪已经恢复冷冷的表情,反问了一句:“你不认识?”

“……”

“你这次任务要杀的那位姑娘,有做男装打扮的爱好,你几乎要了她的命,可却认不出她的样貌?”

花渐离一惊,死死盯着那画。

他见到花鸢的时候,花鸢是做过改装的,不是扮男作女,而是在脸上抹了东西,因而他一见这幅画,倒没记起她来,而是想起另一位了不得的人。

现在得了狄惊雪的提醒,带着意图再看,很快看出与那位“黑脸麻子”小姑娘的相似之处。

“怎么会……该不会……”花渐离已经凉了手脚,出了一声冷汗,回头望着狄惊雪扯了扯唇角,笑得很苦很苦。

“你一进门说的是什么?你说你是来救我的?所以……”

“所以,你最好祈祷,那个你说会‘命不久矣’的姑娘能长命百岁,不然你十条命也不够用了,连我也会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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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沈青愁带走了二宝之后,大胖忧心如焚,担心老友的安危,还要照常开店。逢人问起二宝的去向,便按照吩咐说二宝家中老母病危,回乡了几日。

本来是两人一起经营的店,如今只剩他一人,柜上需要打点,厨房又要照看,真是忙的脚不沾地,心里还牵挂着老友,可另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儿给忘记了。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也就罢了。

直到几日之后,一天夜里他迷糊着爬起来起夜,尿到一半被风一吹,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一件事,生生把进行了一半的尿意缩回去了。

他终于想起了那件事!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呢!

那倒霉的程公子还没见回来!

沈公子说被仇家追杀,他才受了伤,花姑娘也奄奄一息,那被花鸢捉起来的程公子是死是死活却无半点提及。

也没在外头听说程公子给找到的消息,若是当时受到牵连死了也就罢了,若是活着,只怕还在山洞没人管呢?

这程公子也真够倒霉,无缘无故给人绑了,绑架的人忙活自己的事儿去了又把他忘了,若非被大胖突然想起来,就真给活活饿死了。

也是他命大,绑着手脚靠舔山洞里石缝滴下的水,直到大胖灵光突现,想起来的时候他还真活着,最后给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

就在大胖惦记二宝死活的时候,二宝也在非常怀恋昔日的高床暖枕。

沈青愁这个没人性的,居然一点也不停歇,除了买干粮,换马匹,基本上他们的马车一直在跑。

马匹自然要换,这样子的跑法,全程不换马,马定是要活活累死。

白天,二宝挥着鞭子赶车。

晚上,二宝便缩在车里一角睡了,换沈青愁来赶车。

便是如此不眠不休,且在怪异的没有遇到明月楼任何围追堵截的追杀情况下,本该七八天的路程,非常顺利的到了第四天早上,他们就已经到达了。

二宝立于峰回山下,终于喜极而泣了出来。

第六十七章

花鸢接连几日都是迷迷糊糊,一时清醒,一时昏睡,睡着时常常做梦,梦见最多的,便是小时候的丰宁镇。

丰宁镇,丰宁镇,她已经很久不梦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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