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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为煞(151)

蒋门神直直站立着,目光惊赫,眼睛瞪得老大,但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从他额头开始,一道红线逐渐破裂,一直往下,就像有只无形的双手,用一支看不见的红笔,顺着他的额头直直划下,破了他的脸,划开他的脖子,断开了他胸口。

蒋门神倒下,死了。

场面立即慌乱起来,千技盟的人顾不上对付花鸢,也顾不上为他们的头领报仇,急忙私下逃窜。

萧庆凤没有管他们,外头的人自会解决,他只是盯着花鸢。

在纷纷乱象之中,花鸢看着萧庆凤对着她持刀冷笑,刀尖还在滴血,耳边就听到他的声音:

“可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算是你的幸运,我会向三分堂提亲,也不会允许你拒绝。”

是吗?

她抽了一口气,缓缓的抬起手,竖了一个中指加白眼回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但是很晚,不用的等了,明天看吧

花为煞

作者:月黑杀人夜

第九十九章

傍晚时分,落日熔金。

沈青愁在清波河岸的一艘小船上,湖面一片波光,粼粼炫目,风景甚好。

他站在船头,盯着水流出神,想起了很久以前,在清波河上遍传的一句顺口,清波河上走,莫遇断水流,扎金袋不满,鱼肚翻翻转。

断水流那一帮人,早已经被他杀光了,此刻他不由思及花丫头那时被这里河水卷走的情景,竟然觉得一片恍惚记得不甚清楚,只有那种害怕的感觉挥之不去。

就像记住的,不是一件事,而是一种感觉一样。

丫头……

自花鸢离去已经有一个月了,发生了好多事情,其中一件事,就是现在他在狮子宅的书桌上,搁着九幽堂送来的两份盟约。

一份是婚约订盟的文书,另一份则是两堂结盟的盟约书。

九幽堂的二少,居然胆敢想要娶那丫头?而萧总堂主居然赞同?

可笑之极。

丫头,你可真会招惹麻烦,他苦笑。

两份订盟的文书,是半月前沈青愁收到的,那时花鸢不在,沈青愁令她去周家庄“办事”,中途因为另生枝节而耽搁了几天,但她并没有就此撒手不管,而是在事情风平浪静之后,再转战周家庄。

不过因为彼时周家庄已经人去楼空,又花了一番手脚追查线索,故而又用了不少时间

沈青愁接到消息,她已经处理完毕,正在回的路上,并且还知道,那帮集结在一起的叛徒已经伏诛,只是那小孩子既没有带回来,也没有杀死。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他了解她,既然派她去,也早就会猜到如此。

不要紧,他并不觉得那孩子有能力掀起多大风浪,当初主要目的,不过是支开她,抽出时间来擒杀柳飞红……现在,从紫檀堡带回来的剑,已然易主了。

至于何必,仍是教训了一顿,虽然他的酒,是他自己喝的……

湖面上的风不小,沈青愁在想着心事,一袭黑衣于晚风中孤绝而立,抬手间衣诀翻飞,被风卷乱的发丝,合着一双狭长而凌厉的双目,显得凌乱且颓丽,在落日熔金的夕阳映照下,竟有一抹艳极人间的风华。

他在看自己的手,指节修长,秀美如女子。

他心想,他不惧怕那孩子,是不是就和那人不惧怕自己一样,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视,放任,不过是因为知道彼此的差距,如捏死蚂蚁一样,就能捏死对方。

这样一想,骄傲就不再了,身上只觉得凉凉的。

这时,身后传来动静,有人来了。

“船家,开船么?”一声熟悉的女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沈青愁一窒,身子不由自主一挺,双目睁圆,是她,她来了。

明明知道她会在这里搭船,所以他才赶走了这里所有的船只,等了她两天,但当她来的时候,他不知为何还是会有惊讶的感觉。

惊讶之后,化去种种所思,唇角勾起,淡淡一笑,沈青愁转过身来,云淡风轻的道:“开,但是船资很贵,一文都不可以少。”

果然是他,花鸢骑在马背上,目露欣喜,却故作祥怒道:“是吗?可是我的霸王船是坐定了,你从也得从,不从……看你生得标志的份上,就掳你回去铺床叠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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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波明月,一壶酒,一叶扁舟。

花鸢面色熏红,一手撑在下巴上,一手把盏,琥珀色的酒液之中,居然也有一轮月亮,她对着月亮吹了一口气,月亮就散开了。

她嘿嘿一笑,摇摇头,道:“水中月,镜中花。”

“怎的?”沈青愁单手持杯,一仰而尽。

“没怎的,酒意上来,我差点以为我手里真有了一轮月亮,心里高兴,可抬头一看,它还好生生的在天上,又分外失望,就吹散了它。”

“可是醉了,在说胡话?”沈青愁又续上一杯,拿起筷子,佐了一口小菜。

舟子里有小炉子,酒菜事先一直温着,可这会儿经了夜色的寒气,还是凉了,倒也还好,横竖酒是越喝会越暖。

“怎么会?”花鸢笑道:“你是知道我的量,反是你,恐怕还不及我呢。”

花鸢第一杯下肚,就会面色泛红,意态飘然,像是不胜酒力,但许多杯下肚后,也依旧如此,不会轻易醉倒,沈青愁则反之,似颇有定力,不显一丝醉态,甚至于喝得越多,越危襟正坐,只怕他醉了去,扳过他的脸一看,依旧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儿呢。

沈青愁今日似乎心情不佳,也没讨言语上的便宜,而是闷头喝酒,再饮一杯。

他杯子又空了,花鸢捞过酒壶给他斟满,然后道:“你有心事?”

沈青愁睇了她一眼,目若秋思,掠水无痕。

见他不做声,也许是酒气太熏人,也许是清波明月,孤舟醉酒,还有一美人在侧,令花鸢大感趣味,她凑过来坐近了一些,伸出指尖挑着沈青愁的一缕头发,仿若登徒子那般,涎笑着轻轻一嗅,眯着眼道:“美人,到底有何心事,说出来给你排解排解?”

“没有。”沈青愁眼睛从花鸢身上一瞟,垂目道。

“没有?”花鸢突地目光一寒,笑意骤冷,丢开手上的那缕头发,道:“那你敢说,你此刻心里不是怪我放走了你要的人?”

一晚上不阴不阳,的确难怪她会这样想。

“……那你为何放他?”沈青愁把玩着酒盏,懒懒的问道。

花鸢嗤了一笑,道:“虽然这话从我嘴巴里说出来很是贻笑大方,可我还是要说……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

“……嗯,那就放过吧。”沈青愁居然没有异议,说完便自顾自的举杯饮尽。

“那几个叛逃的都已经杀了,其中那个中途变节,给你通风报信的也杀了。”

“……嗯”

“杀死他之前,我让他演了一出戏,令那孩子相信,他们一直在骗他,他不过是个恰巧长得有几分像穆仁川的普通小孩罢了,所以他们才编造故事,想借他生事……另外,在那几个叛徒离开周家庄的时候,为了避免暴露行踪,杀死了那孩子的养父母,这事我也让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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