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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为煞(138)

他冷笑着,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物竞天择才是道理,你是羊就该吃草,你是狼就该吃肉,那么你是羊,还是狼呢?”

说着,他伸手作势要掐她的脖子,她惊恐,往后退了一步,才发现身后是万丈悬崖,半步都不能再退。

冰冷的手这时已覆了过来,盖住她的脖子,那寒冷的温度让人毛骨悚然。

几乎是反射性的,她也伸出了手,捏住对方的脖子。

“你想做什么?”她咬牙道。

他不惧自己的要害被捏住,反而更贴近她,轻道:“这样才对,用你的手扼住它,捏碎,这才是你应该做的,若是害怕,便输了……”

说着,他化成了一滩水,花鸢的手中空无一物,场景也消失了,她仍然在水层里,漂浮无依,只是这一次,她的害怕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倔强的愤恨。

害怕,便输了。

她,才不要!

花鸢已经五感封闭,意识下沉,一些彷如梦境一般的幻象,也只是她自身的潜意识罢了。

她不是生来绝情的人,无非是环境造就,后天的环境与本性冲突,因此难免才会偶有不坚定的举动,如紧急情况下,毫不犹豫的克制自己的欲-望放过林少。

另外,她虽然对沈青愁有特别之情,幻象之中沈青愁却没有救她,也是因为她潜意识对他未必是尽信,至少,是不敢太过依赖的。

一切幻想,不过由心而生,没有解惑亦没有点醒,而是自身潜意识里最真实的认知。

所以她最后的选择,是扼住敌人的喉咙,捏碎它,打败它,没人能帮她。

然而,这种选择只符合个人性格,未必又是全对的。

这世上许多事,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要比以暴制暴恰当得多,可惜花鸢仍然参不透,执念颇深,顽强抵制反噬的真气,越战越竭……

林少自幼习武,由其兄萧庆凤启蒙,习萧家家传武学,尤善枪法,后来拜入人称“萧氏枪王”的萧疏林的门下。

萧疏林是其族叔,一手凌云枪使得是出神入化,尤其是一套“飞羽十二连刺”,冬天下雪的时候施展,可以连连刺破天降的十二片雪花,一片不多,一片不少,皆破雪心而片不碎,可见精准而收放自如之极致。

林少虽然生性贪玩,但在枪法上却极有悟性,萧疏林收了三名弟子,俱是本族子弟,三人中林少入门最晚,枪法却是三人中最好的,也是最得萧疏林喜欢的,还曾对人笑言,若此子习武再勤奋些,过个十年,萧氏一门有望再出一位枪王矣。

然而现在这位被看好的未来“枪王”却陷入苦战当中。

林少面色愤恨,目射森森寒意,手持银枪,接连使出飞羽十二刺之“破军式”、“断流式”、“横扫式”枪挑三面敌人。

他的枪,是他十二岁那年萧庆凤特地请名匠打造,此枪名为“雪鹰”,是一杆双截枪,可以分成两杆短枪,或者合为一杆长枪。

那时输给花鸢的,便是这一杆,只是花鸢既然能丢进当铺换钱,林少自然也能……赎回来,不过他平时将之断开成两杆短枪,枪头套上皮套,配在腰间,尤其是再见花鸢的时候,不肯轻易拿出来。

林少以一敌三,三人又都不是等闲之辈,林少也战得吃力得紧,更关键的是,他心有牵挂,不由心焦气躁了,。

“萧林凌,你若敢还手,我必割这女子一片肉下来。”仇西平一手托着昏迷不醒的花鸢,一手持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林少急,便是为此,他们以众欺寡,将花鸢夺了过去。

他闻仇西平之言,更是顾忌万分,刚要抬手还击,就瞥见仇西平的匕首尖已入了花鸢皮肉,鲜血顺着她的脖子留了下来。

他一滞,段杀的大砍刀就砍了过来,往他肩头砍下,若非他及时向后一滚,可不就被卸了肩膀。

林少虽然躲过刚刚那一击,但肩头还是给拉了一道大血口子,鲜血往外涌,他也不管不顾,跳起来吼道:“仇西平,我们的事情,我们的事自己解决,伤及无辜算什么好汉!”

“嘿嘿。”那铁花郎嘿嘿一笑,道:“傻小子,谁说我们是好汉了。”

说罢,一转铁扇向林少扑过去。

林少不敢还手,只能连连直躲。

他的武功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是出类拔萃,可到底是常人,应付三凶寇,不败已是难得,加上不敢还击,果不其然很快便被制住。

他被压在地上,脖子上抵着的是段杀的砍刀,脑袋上悬着裴斗三的铁锤,铁花郎则是一脚踩在他手上使劲儿碾,迫使他吃痛,松开银枪。

铁花郎用脚尖一踢,将银枪踢得远远的。

“老大,趁这会儿没人,咱们砍了他的脑袋,还有这个妞儿,销毁证据,别人也不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不怕九幽堂来寻仇。”段杀嚷道。

第九十三章

原来,他们还是顾忌九幽堂的。

“仇西平,你要杀就杀,只是……放过这个女子,她跟你无冤无仇,不过是受我连累,且她本来就病得快不行了,作孽太深,小心不得好报……”林少满身狼狈,命在旦夕,却还是想将花鸢开脱出去。

段杀闻言,道:“不行,一起杀掉多省事,何况她病成这样,早也是死,晚也是死,现在死好过活着受罪!”

“你!”林少又恨,又是急。

不想此时,铁花郎扭头对仇西平猥琐的一笑,道:“仇老大,既然这小子这么在意这个小娘子,我倒有个主意……”

铁花郎是什么德行,仇西平不会不知道,果然——

“把她交给我……”

“你敢——”林少怒得差点从地上爬起来,几人忙将他强按住。

“有道理。”仇西平恶毒一笑,道:“萧林凌,你真走运,我今天又不想杀你了,为什么一定要杀你?杀了你又得罪了萧庆凤,不如就让你活着受罪,不是更好?”说着把花鸢往前一送。

铁花郎大喜,忙蹿过来接过。

“这女子如此让你重视,定然是你的心上人,那么……又有什么比你的心上人在你面前受辱,还让你心疼屈辱的呢?”

果然,几年过去,仇西平历练得更加不是东西。

“混蛋!她不是我的心上人,不是!我不喜欢她,一点也不——”林少急忙分辩,挣扎欲起,却被猛汉裴斗三和段杀按得死死。

仇西平哪里会相信,他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踩住他的后背,一手揪住他的头发提起来,狰狞道:“若不是,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当爷爷是好糊弄的吗?要你亲眼看着,我们兄弟是怎么一个个轮着,把你心爱的女子弄得欲、仙、欲、死,哦,对了她好像不是病了吧,我刚刚探过她的脉,真气可乱得很,莫不是练功练得岔了气?嘿嘿,待会一舒服,也许就自个儿醒来,可不必相谢……”

到这步田地,林少恨眼前这些人,可最更恨的却是自己,内心被强烈的自责内疚充斥得恨不得死去,为什么他平时不更刻苦练武,如果他能再强一些,就不至于连她都保护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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