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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刺(93)

白晚心里想着,幸好温候没有来。

现在,种子已经要发芽了,好戏才真的要开始了。

第五十六章

温情脉脉的戏码终于结束了。

被抓之后的白晚比以往更加冷静,所有她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不管她是不甘、不舍、不忿,到如今就只剩下等待。

阴息风说得对,她只是一个女逃犯,二十多岁,身体残疾,没有背景,朋友不多,仇家不少,可是这件事必须要做下去,因为她如果不想藏头露尾,居无定所,一旦泄露踪迹就被一群猎狗似的捕快蜂拥而至的话,如果不想某一天一失足就被落大牢的话,不想成天担忧,不知白墨死活的话……

局面必须逆转过来,哪怕是以命相搏!

白晚被捕之后,未免夜长梦多,将直接被秘密带回京城关进了温候府的地牢中,微妙的是作为犯人被捕的她,并没有被下入刑部大牢。

于此同时,温候派出温保陪着温简上归凤山,理由是代替自己探望温简的母亲,实际上是拖住温简确保他不会做出愚蠢的举动。

温简此时已经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如何是好,他行尸走肉一般和温保一起回到慈静庵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因他一夜未归,并且“阮红娇”同他一道下山,此时却不见人回来,见到净安师太后不免被多问了几句。

温简默不作声,一旁的温保见状,便上前如实告知,说那名女子其实是一名逃犯,易容接近温简,其心可诛,如今“正巧”在山下被温候碰见得以识破,现在已经将人擒拿住了,运送回京云云。

温保口才了得,说得条理分明一清二楚,而净安师太越听下去面色越是难看,等到他说完了,竟然起身拂袖,将小桌上的一个花瓶向着温简砸过去。

温简不敢躲避,被砸了个正着,净安师太仍不解恨,命令小僧尼去拿扫帚,将温简、温保二人打出庵外!

却也不能怪净安师太如此大怒,儿子特地带未来儿媳妇来看她,她也勉为其难的破了誓言与他们相见,谁想儿子带回来的竟然是个女逃犯,亏她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么个人,结果却是像闹笑话一样!

本来就感到事情古怪的净安师太并不认为得温简是受了蒙骗,而是觉得他们合伙骗了她,这叫她如何不怒?

不等一句解释,温保和温简被赶出了庵外,温保十分尴尬,他虽然是有意丢温简的脸面,却没想到净安师太连他也赶了出来,于是摸摸鼻子,随意安慰了几句就丢下温简告辞了。

温简站在庵外,只觉得心中一片迷茫,被母亲这样赶了出来,反倒确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他想要回京城打听白晚的消息。

他想到许世卿还在庵里,怕他也被母亲撵出来了,于是找小僧尼喊来住持,恳请她出家人慈悲为怀,收留许世卿几日,等他养好身上腿上的伤,他再来或者派人过来接他。

住持同意之后,温简便提着剑赶往京城去了。

这时候的温简还没有想通其中一些事,还以为白晚被缉拿之后必是押送进刑部的,他还有几个旧同僚,托个人情或者可以进去见一见。

温简出身“神捕世家”,自幼受到的教育让他恪守律法,故而尽管心中十分难过,也没有起过劫狱这样骇人的念头,只是不知如何是好,郁郁不振。

温候的人是清晨时候出发,他则是下午出发,到了晚上,他夜宿于林子里,其实也没睡着,只是守着火堆靠在树上闭目养神罢了。

正在想着心事,突然感到了一阵寒意,他睁开眼,惊了一吓,竟然不知何时面前站了一个白衣白发的人。

那人初一见,模样实在是吓人,可是再一细看,便觉得眼熟,温简认出了他,就是当日曾在太平镇出现过的游医冯惜月。

现在的冯惜月,身披月色,一身寒凉,一张苍白的面容面无表情的看着温简,看上去不是曾经那个满腹幽怨的失意人,倒似个横眉冷脸的索命鬼,是了,既然阮红娇不是阮红娇,冯惜月又怎么会是冯惜月呢?

“你到底是谁?”温简问着,将剑插在地上,手握剑柄。

“我是小白的朋友。”阴息风双手拢在袖子里,冷冷的道。

“小白?”温简念着这个听起来颇亲昵的称呼,道“她的朋友不会是无名之辈。”话音未落,但见他突然将剑一横,从面前的火堆里挑出一根还在烧的柴火射向冯惜月。

那根尚在燃烧的柴火去得又快又狠,可是却在差点射到冯惜月门面的时候,被冯惜月伸手截住。

当然,人的手是无法握住燃烧的木柴的,可是冯惜月握住了,不仅握住,而且柴火上的火瞬间熄灭,冒烟,然后结冰。

冯惜月将结冰的木柴丢到地上,冷笑了一声,问:“猜出我是谁了吗?”

温简从这一手凝冰手,已经看出了来人是谁,试问江湖上有几个自称是白晚的“朋友”并且还练得一身重寒武学的人?

“阴!息!风——”温简从地上一跃而起,宝剑出鞘,剑指阴息风,宛若惊龙,瞬间就冲杀了过去。

哎。

阴息风默默一叹,整个人飘然而起,待到温简再一看,他已整个人立于他的剑尖之上,而他竟然几乎感觉不到他的重量,当真是绝佳的轻功!

温简手中一抖,阴息风如秋叶一样落下,而他的第二招已经祭出!

但见他的剑光犹如一道月光,以迅雷不及之势劈向阴息风,这一次,即便是阴息风也不得不还手了,阴息风以指为剑,一边化解温简的招式,一边道:“你杀不了我的。”

杀不了,也要杀!

阴息风杀了小温侯温朔,温朔是温简的二哥!

温简本就心中积压了太多不快之事,这一回遇到了阴息风,全都发泄了出来,他的剑招只攻不守,隐隐有着玉石俱焚之势,而阴息风意不在杀他,也就只守不攻,居然落了下风。

“够了!你若真杀了我,谁去救白晚!”阴息风大喝。

温简持剑而顿,被这话从满腔斗志中拉回现实。

“温朔想要我的命,那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自认与他公平决斗,他虽然死了,但是死得磊落,我也没什么叫人不耻的地方!可是你的武功尚不及他,你真的以为我若用全力,你还能活着么!”阴息风冷喝道:“我是为了小白!她就快给你们温家的人害死了!”

白晚便是温简的死穴,一戳之下,果然就泄了气。

阴息风又道:“你要杀我尚还有机会,可是小白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听说温候抓了她才来找你,我且问你一句,这次温候出动的是六扇门的捕快,还是你温家的家奴?”

派出的是捕快,还是家奴?这问题似乎没头没脑,却是暗藏玄机。

温简一想,冷汗直冒。

对了,大伯既然是有备而来,为什么出动的是自己的家奴,而非六扇门的捕快?

这,这只说明了一件事,他这一次的行动是以私人名义过来的,也就是说根本买打算经过官府,他……打算自己解决白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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