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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纤(76)

呼烈儿不在乎穿湿衣裳,更不喜欢这个景王爷,不放心留张纤一人在此,但张纤发了话,只好随着下去了。

呼烈儿并不了解二人之间是是非非,说起来,张纤与赵荻二人也算青梅竹马,好吧,这个词放他们二人身上,简直是侮辱了青梅竹马这个词描绘的美好关系。但他们幼年时都在一起长大,虽然磕磕碰碰,常常会闹得不愉快,后来交情更加毁于一旦,但不可否认,也还有些比较有趣的回忆。

尤其是皇宫里的那段日子,有很多新鲜有趣的事情发生,比如赵荻帮张纤偷来那只该死的兔子,然后在掩埋兔子尸体的时候,两人意外偷窥到淑兰殿宫女和侍卫之间的奸-情;或者两人屏息藏在暗道里,围观太监们将会动的麻布袋子沉到井下;当然还少不了那一次躲藏,结果引发了一场烧毁椒房殿的大火。

那时候张纤和太子的交情也十分好,如果她想玩扮家家酒和捉萤火虫做灯这样的小游戏,太子是很乐意的,但是想要折磨不听话的宫女和作弄那些趾高气昂的宫妃,大皇子赵荻才是真正隐藏属性的助力,那小子虽然不出头,但却是坏极了。

这些对于当时的张纤是十分刺激好玩的,当然如果不最后玩大了,弄得两人都很狼狈,自顾不暇,相信这些过往,其实还是很有意思的。

见呼烈儿走了,张纤才回望赵荻,她端正的跪坐于坐垫上,与赵荻各自面前都放置着一方小桌案,上面摆放着茶点瓜果等物,甚至还妆点着一个插-着鲜花的花瓶。

她手上捧着一杯热茶,拇指在杯壁上轻轻摩挲:“说起来……大表哥,这一次的确要多谢你,便是今日不遇见,改日也要登门道谢。”

“你若念我的好,我便算是值了。”赵荻唇角一勾,笑道:“不枉我被父皇一顿训斥。”为了帮她,他侵占金玉满楼产业的事被揪了出来,损失不少,得她一声谢,赵荻还受得起。

但张纤想到的却是——

“我倒是奇怪,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舅舅他突然对你这么好了?”张纤怪道,听说这次金玉满楼的事情给揭露,赵荻却也只是被训斥了一顿,金玉满楼的产业倒是充了公,这样轻描淡写,处罚的也忒轻了。

不是她见不得赵荻好,以前的他,处境十分其实是很微妙的,尤其是经过皇后一事,在她之后他也被赶出了安阳城,这几年连张纤都觉得郁郁不志,还受了韩家一个子侄的欺负,更何况赵荻?

他们这样的人,若是生为普通人罢了,可他们偏偏是龙子凤女,有高贵的身份,如果没有同等的尊严,是一件异常折磨人的事情。就好像拔了凤凰的羽毛,把它打扮得如同一只山鸡那么残酷。

赵荻受的委屈,恐怕比张纤更甚,不然不会忍辱娶一个病秧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自甘堕落。

可是现在,山水轮流转,他不仅先她一步回来,还封了王,舅舅还待他这样宽容。

赵荻眼睛一眯,笑了起来,流里流气的对一旁伺候的邓喜道:“邓喜,你去外面守着,本王与郡主要‘谈谈心’。”

等邓喜去外面守着了,赵荻却扯开话题:“阿纤,你那护卫很是威风啊。”

“少来,你肯定做了什么,不然舅舅不会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了。”

“哎,那你觉得呢。”赵荻捧着茶盏,悠然喝了一口热茶。

张纤想了想,狡猾的笑:“舅舅对你有心结,你是怎么解开的?”

赵洵对赵荻的心结,在于怀疑他的身世,如果突然不芥蒂了,必然是发生了什么,记得三年前张纤曾劝过赵荻,只有解开舅舅的心结,对他的境况才是根本解决之道。

当时赵荻却为难,一无证人,二无证据,要如何证明自己的血统?

张纤提醒他,证据和机会一样,是可以制造的。

多年过去,她仍是这样以为,证据和机会一样,是可以制造的,那么他是找到了证据,还是制造了证据?

赵荻笑而不语,被张纤逼问急了,再次开始转移话题:“与其说这些不着调的,还不如说说你自己,你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你说什么?”

“你堂而皇之的把那个北狄杂种带在身边,你怎么不想想,你和他的流言这满安阳的人就没不知道的,你是自欺欺人,还是根本传言就是真的,你们两个有私情?”

张纤闻言,面色大变,仿佛逆鳞被触碰,她狠狠盯着赵荻,伸手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案桌,瓜果茶点撒了一地。

“你敢再说一遍!”

……

呼烈儿已经换好了衣裳,走在廊下突然听到什么东西被掀翻的声音,且是从张纤所在的大屋传出,先是一惊,然后飞快的冲进去,门口的邓喜公公也阻拦不住。

呼烈儿一脚踏入,就见茶案被掀翻,果品茶点撒了一地,茶杯也砸碎了,而更过分的是,张纤被赵荻按在地板上,赵荻的双手按住了张纤的双手,而他的脸,则埋在张纤的发间。

“你留着这杂种,迟早要出事。”赵荻凑在张纤的耳边轻语,她的发香传到他鼻息里,虽然他只是想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但不得不承认……这个香味……呃,很香。

而张纤,再嚣张也只是个小姑娘,尤其是不久之前经历过韩肥欺辱一事,本能的就对赵荻这种无耻行为感到害怕,只是察觉他只是吓唬自己,才强作的镇定。

呼烈儿以为这个登徒子轻薄张纤,袖子一抖,滑出一把匕首就要飞出,幸好给跟进来的邓喜看到了,死死抱住。

“你——你要干什么!王爷小心!”邓喜尖声大叫。

邓喜的叫声引来了赵荻的侍卫,很快便有两名侍卫闪进来,制住呼烈儿,没想却被赵荻喝退。

“滚出去!”赵荻已经放开张纤,从地上起来。

那两名侍卫一愣,才发现屋内情况诡异……呃,不敢多看,忙低头遵命而退。

只剩邓喜一人扯住呼烈儿,还不敢轻易松开,呼烈儿一抖,邓喜就撑不住了,倒退了两步在站稳。

“哼……呼烈儿,你也住手。”这般情况,真不是一般的狼狈,张纤也已经起来,边整理仪态,边若无其事的道。

“可是……”

“你误会了……不过是本郡主跌倒,表哥扶了我一把,用得着大惊小怪吗?”张纤在颠倒黑白方面,深得长公主真传。

“哟,凶器都亮出来了。”赵荻冷笑,瞟了一眼呼烈儿,弹弹衣服上的褶皱,道:“信不信本王治你的罪,阿纤,你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么?”

“不过是护主心切罢了,表哥请勿见怪……呼烈儿,这里没你的事,下去。”

呼烈儿不动。

“下去!难道我的命令你也不听吗?!”

呼烈儿深深吸了口气,看了赵荻一眼,那眼神威胁意味浓重,然后才出去,也不去远,在外面候着。

“邓喜,你也下去。"

邓喜称是,恭敬的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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