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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纤(68)

这只呼呼只怕从小没人给过脸色他看,竟然不懂得害怕,只是表情很惊讶而已,倒是没哭,他想面前的姐姐不给他,他就自己去抢,可是小胳膊小腿,哪里抢得过呢。

张纤高高拿着彩球,逗得小呼呼围着她抢,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子,而小呼呼却追得很高兴,小孩子都喜欢疯闹。

“喂,呼呼,你笑什么,不准笑!”张纤无法理解小孩子的思维模式,指责道。

小孩子尚不能分辨好恶,旁边的嬷嬷侍女们却是看得无语,郡主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娃娃都不放过,未免太让人不齿了吧。

正在这时,张纤突然瞥见远处长公主的身影,忙收起恶容,将彩球还给小呼呼,还异常亲切的摸摸小呼呼的脑袋,用长公主听得到的音量道:“杰儿,别乱跑,小心又磕了。”

她这个反应做的极其自然,可是刚刚说完脸就僵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赵荻。

当年,赵荻便是这样对她……突然有种莫名的复杂感冒出来了。

而此时已经过来的长公主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美好的画面,大女儿和小儿子相处的极融洽呢。

长公主心里很是高兴,小呼呼本来还想缠着张纤再疯玩会儿,见到母亲来了,又咧嘴傻笑,往长公主那里扑过去,嘴里喊着“娘,娘——”

包括张纤,小时候也是喊长公主“娘”的,等大了才改的口。

大约是吸取了抚养张纤的教训,长公主对小儿子并没有太过溺爱,只淘帕子给他擦了擦汗,没有抱他,就将他牵到了嬷嬷那里,叫人带他去玩儿了。

☆、第四十九章

“母亲,杰儿好可爱呢,肉呼呼的,纤儿小时候也是这么胖吗?”张纤笑问。

“你比他略强一些,你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了,本宫记得你小时候,也是那么圆润,惹人喜欢。”

长公主是来找张纤的,她得了消息,今日一大早韩老二的媳妇就进了宫,怕是韩夫人那边会有什么动作,特地过来嘱咐张纤几句。

母女俩信步到了凉亭,打发走了侍女,单对单的坐着,也好说话。正好张纤有些事想要拜托母亲,呼烈儿还在大理寺,她想放两个人去照应,原本想是一件小事,不想长公主却是一口回绝。

“你担心的未免过了,那里是大理寺,不是寻常官衙,等闲人不得入,况且现在正在风口上,他出半点差错,韩家都跑不了干系,你穷担心什么。”

张纤想了想,便不较真下去。

可是长公主未免又多说了两句,大抵是责备那日在大理寺后堂,张纤不该那么不淡定。

长公主的出发点,也是因为张纤的事情如今在安阳城里传开了,外头的人可不管真相如何,多是以讹传讹,有些话很是不好听,虽然她也下了一些“舌头”,可对张纤的名声还是有很恶劣的影响。

因此,她看到女儿对那个家奴未免过于在意,就很是不高兴,于是又拐弯抹角的提醒一下女儿,待到事情完毕,最好不要将那叫呼烈儿的小子留在身边。

张纤听出意来,猛然抬头,盯着长公主似笑非笑,道:“母亲,难道你也相信那些闲言闲语了不成?”

长公主当然是了解女儿的,见她生气了,便道:“母亲自然是知道你的,呼烈儿便是再好,你也不会看上,那样的人名字和你放在一道,都是辱没了你。”

“女儿行得端正,自问问心无愧,所以不惧别人的风言风语,可是为何连母亲都这样说。”

“可是女儿,你不觉得你对他未免过于在意了么?”长公主微微一叹,道。

“母亲,你一声令下,肯为你去死的人多不可数,可是我只有这么一个死士。”张纤低声道。

死士,这已经不是普通家奴的概念,长公主私下圈养勇士,能算心腹死士的,也不过数十名而已。

“呼烈儿血统混杂,北狄那边容不下他,大昭这边他也根本没有前途,他不能做官,无法经商,没有背景,连一块自己的土地都没有,空有一身武艺,他只能给人当奴仆,而本郡主,则是他最好的选择,这样的人,我为什么不能留着?”张纤反问。

呼烈儿有北狄血统,所以很难入仕,商人都有地域性,大多排外,所以他也很难经商,除非他愿意过着与世无争的山野生活,否则他若是想在外头生存,生存得更好,只有跟着一个愿意收留他的主子。

“我用心养着他,从建安到安阳这一路,他已然信任了我,我相信他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死士,你问我为什么在意这样一个人,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因为他值得。”

张纤将呼烈儿解释为一件财产,她的想法,长公主能够理解,却并不赞同。

女儿和她不一样,她已经被高高的架了起来,只能坚强,不能倒下。都说当皇帝的是孤家寡人,果不其然,皇兄年纪越大,疑心越重,如今对她也有所怀疑,如果倒退十年,张纤这案子,还会像现在一样真得去审吗?

说什么公正严明,皇兄做得不公正不严明的事情多了去,现在这样作态,其实,不就是已经和她离心了吗?没有偏心,本身就说明了皇兄的态度。

只是现在,她不能进,不能退,不能太强,亦不能太弱,她已经身不由己。

所以,她不希望女儿像自己这样,女人太惹眼,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说她还对自己的女儿有什么期待,就只是希望她做一个平凡的女人,嫁给一个能够包容她的男子。

女人一生的意义,便如此就够了。

看着面前年轻气盛的张纤,长公主已经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只怕要争论起来,这些事以后再慢慢灌输好了。

于是,长公主转了话题,却不想,没说上两句,张纤又和她吵了起来。

本是说着韩家的事,因张纤如今是恨韩家入骨,不免多念叨了一些怨恨的话:“……这韩家都是一群什么人,太猖狂了,我就不信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去!”

不光怨恨韩家人,连她舅舅当朝的皇帝,也被她埋怨上了。

“皇帝舅舅为什么还要大理寺来审,事情还不清楚吗?难道我会自己把自己弄得这么凄惨?说什么我行为不检,真是荒谬,难道我会放着堂堂郡主不当,犯下那种蠢事么!”

话也不是那么说,大多年轻的姑娘家,思想总是单纯的,虽然张纤不是那种女子,却是有些女子,哪怕是大家闺秀,也有经不起引诱的,古往今来,这种事例也不少,可算屡见不鲜了。

而张纤是最要脸面的,要她放弃优越的生活,和郡主的高贵身份,那简直是恶梦般的事情。这也就是长公主对她放心的原因。

不过另一方面,张纤似乎已经很敏锐的感到了皇帝的态度,正在悄然改变,只是没有细想下去罢了。

长公主心里,其实对女儿也很有些想法,之前一直积压,不免偶尔就会有所流露,于是她也说了:“你若是不是那么任性,也就不至于发生这么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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