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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头鬼之孙同人)夏未犹凉(46)

他以为父亲是不肯答应,直到某一天晚上,父亲头上顶着那只忽然泼撒闹腾起来的笨蛋狐狸,把她领回了本家,然后直接丢给了自己,于是那天晚上他就像抱着心爱的新玩具睡着了。

家里的所有妖怪年纪都比他大很多,每次都是迁就着跟他玩,有时候他也会觉得有点无趣。而狐狸是他见过最笨的妖怪,和她玩的话才不会有那种被迁就的感觉。抱着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他满足地入睡了。

那天以后,笨蛋狐狸就在奴良组安了家,却不似以前般除了烤鱼便无所事事——爷爷说她是在修炼,而且很努力。

但是狐狸很笨,即使很努力,但是除了烤鱼她似乎还是一无是处,甚至还不小心把他的头发也给烤掉了。

他才不要原谅她,简直笨死了那狐狸。他问爷爷为什么夏未狐狸要修炼,明明都已经那么笨了,本来就不可能变成牛鬼那样强大。但是爷爷却只是笑着告诉他:“以后等你也想变强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那个时候的他似懂非懂,却还是决定了勉强原谅那笨蛋,反正他也没有真的很生气,就算开始真的有点生气,后来看到她小心翼翼讨好的表情也气不下去了。

不过他没想到那天郊游回来,他看到的却是她的尸体。父亲说,她是因为救他才死的,那个时候他们就在同一个地方。当他在大快朵颐的时候,她却在和敌人死命地周旋,只为了不祸及同在暮日公园的他。

果然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笨蛋狐狸,而偏偏就在这样的时刻,他好像开始懂了爷爷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父亲说他们还会再见,如果下一次再见,就换他来保护她吧。

……

父亲的死让他第一次意识到属于妖怪的恶意,纵然那样的记忆他只拥有零碎的片段。同学之间对妖怪的厌恶,不过是一条导火线而已。他在下意识地逃避自

己那四分之一的妖怪血统——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如果奴良组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那么父亲就不会死。

他永远都不会想到,他和夏未狐狸的再次相见是在他妖怪之血第一次觉醒的那个晚上,虽然那个时候的重逢却一点都不让人向往,一认出那个家伙马上就被她气个半死,连好好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便直接昏倒在地。不过倒下的那一刻他竟然出奇的安心——

因为那家伙真的回来了。

只是那时候白天的自己却是选择了刻意遗忘与妖怪之血有关的事情,因而这次的重逢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顺利。等他真正确认那笨蛋的身份,他们之间已经存在着难以跨越的鸿沟。

后来听说那家伙出事了,那一瞬间他真的有不顾一切去找她的冲动,但是那一瞬的冲动并没有办法代表他的觉悟,他所谓的决心轻易便被不想继承妖怪之血的迟疑打倒了。

那大概是他所做过最后悔的事情,拒绝承认自己的妖怪之血,拒绝拥有足以守护宝贵东西的力量。他无意辩解什么,当初他只看到属于妖怪的恶,只看到人类对妖怪的畏惧与憎恶,却不明白哪怕那力量是恶,只要能够成为守护的力量,就算是堕落成魔也没什么,别人的目光更加什么不是。

力量本身并不存在善于恶,却别只在于使用者的心。对于这个道理,他明白得太迟了,昔日他年幼无知的任性,终究还是让他付出了代价——

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那个时机,一切都会变得很不一样。而他和那只笨蛋狐狸,也再也回不到最纯粹的从前,哪怕他真的将她从千重山带回了奴良组。

他知道,但是他还是固执地这样做了。哪怕付出再多的努力也难以弥补什么,但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只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赤狐夏未是他的家人,这是从她被父亲带回本家的那一刻他心里便已经认定了的事情。无论她变成怎样,他所认定的这件事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后来他亲眼见证了她与那只水虎的决裂,看着她痛苦地斩断他们之间的羁绊,甚至妄想以同归于尽来结束那纠缠不清的一切,包括狐族的争斗,还有……他们之间的比亲人还要亲厚的感情。

他庆幸这一次他终于没有错过了,不然他真的没有办法再次面对她的尸体。

他没有见过比这狐狸还笨的妖怪,但是他还是想要守护她最初的那份单纯与快乐。虽然一切仿佛都已经成为了曾经。

这次之后,他明显感受到夏未对奴良组的疏远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严重了,他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是这家伙爱独自冒险的性格真的让他有点放心不下,尤其在她的实力并没有完全恢复

的时候。

对于她的执意离开他一点都不意外,只是这一次在她离开之前,他是决心要把所有事情都摊开来说——现在的他虽然还是不够强大,但是他也会拼命去保护她这个家人,不会让遗憾再次发生了。

她没有拒绝他的妖铭酒,喝醉之后竟然还赖在他身上泼撒,就像昔日被父亲带回奴良组那个晚上一样。

“我果然很讨厌小吾,嗯……还有你。”这就是所谓的酒后吐真言吗?

头一次感受到这般的无奈,他却只能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将缩在他衣襟内的某只狐狸安置好,让她睡得舒服一点——

被讨厌也是活该啊。

后来和四国妖怪之战,他没有想到那家伙竟然也会来——是在担心他应付不来吗?如果他没有捕捉到空气中那一丝丝的灼热,然后开口询问,她大概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还好那不是他的错觉,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来了。

没有办法变回妖形的夏未,虽然力量大打了折扣,但同样地她的防备与戾气也同时消减了大半,最多是比以前多了一点点的别扭,但是真的比她刚刚成年的时候顺眼多了。

成年之后的她,性格就像是一团火,激烈而灼人。

他以为暂时没有办法恢复过来的那家伙会稍微安分一点,但是很显然是他错了——后来,她先他一步去了京都,没有人知道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千重山易主的消息却被传回了奴良组。

而那家伙却是彻底地消失不见了。

与羽衣狐的大战让他无暇顾及更多,但是永远也不会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我食言了,因为周末出差了,没有时间码字,现在还是觉得很累,我先睡一下,顺利的话明天还有更新……

☆、混战

事实上,当夏未狐狸匆匆赶到的时候,她发现情况并没有比她所想象的好多少,而且面对奴良陆生与那只狸猫的对峙,她似乎也没有插手的余地。

不知道是由于隐咒还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眼前这场激战之上,竟然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到来。夏未狐狸略显不安地抬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似乎开始慢慢泛起了浅淡的微光——

似乎就快要天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