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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宠物店同人)恐怖宠物店(27)

伯爵朝那黑暗中的羊角生物一瞪,看着那羊角的生物盯着朱文与伯爵相握的手悻悻的龇了龇牙,才无奈的走开。

朱文摸了摸屁股,只觉湿答答一凉,心头已经一跳:“伯……伯爵先生……什……什么东西咬我!”

伯爵连忙安慰:“没有关系,只是被敝店的一种山羊拿角顶了一下而已。那种山羊……呃……比较凶猛……”伯爵回头安抚的微笑,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是,那双妖异的异色双瞳却仿佛在这黑暗中放大了一般,内敛的光华流转,形成蛊惑人心的漩涡。

朱文呆呆的应了一声是,只觉得仿佛周围的一切,黑暗、恐惧,都雾气一样消散,只能跟随着这样美丽的光华,向前……不管走向何方……

“就是这里,朱先生请跟我来……”一扇几乎看不到顶的豪华朱色木门,伯爵只轻轻一推,便有温暖的昏黄的灯光溢出来,来路无尽的黑暗,仿佛都被这样温暖的光芒一瞬间驱散。

朱文从那双异色双瞳的迷惑中回过神来,却又陷入这样的迷阵。

那是……很年幼的时候了吧?

那时的他,不过是个贪玩的小孩,周围的白人看不起他,轻蔑的叫他“黄种猪”,他便伤心的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想,不跟他们玩也没关系,他一个人也能玩的!

他倔强的蹲在无人的角落里,抱着膝盖生气,直到天色暗下来,才忽然不知所措。

那样铺天盖地的黑暗,即使远处有那么多星星一样的光芒……

那些明亮的霓虹灯光,漂亮、繁华,可是,却那么冷清而陌生。

找不到……路了……

他站在那里,忽然便觉得悲伤。

是悲伤,不是害怕,即使那么小的他,并不能清楚的懂得这样复杂的感情。他只知道,周围的人跟自己不一样,他所见到的,他生下来便熟悉的,是那些金色的头发、栗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而他这样的黑发黄肤……是异类啊……

他们叫他……中国猪……

他站在美国不知名的巷子角落里,放声大哭,偶尔有走过的行人,偶尔有乞丐翻动更加角落的垃圾堆,可是,没有人理睬他。

“文文——文文——”

熟悉的声音仿佛罗盘,他抽搭着停不下来脚步,顺着指引跑向他熟悉的家人。

黑色的发、黄色的肤,他扑在父亲的怀抱里的时候,紧紧的抓住了父亲的衣服,听着父母的责骂和长舒的安心。

他偷偷的伸手,触碰父亲的头发。

其实……很好看的……黑色的头发……

那时回家,他已经哭累了,趴在父亲的背上呼呼的睡觉,然后,在压低的声音中醒来。

“文文没事吧?”

“没事,小孩子迷路了。阿婆,你先回去睡了吧,这么晚了。”

他揉揉眼睛,抬起头来,便看到祖母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浸在昏黄的灯光下,温和宁静,如同静静展露花瓣的晚菊,不由自主的便觉得安心。

他委屈的唤了一声:“祖母……”

祖母的年龄很老了,那时便是八九十岁,早些年刚来美国时,吃过许多苦,可是身体却非常硬朗,她的丈夫、儿女们一个一个寿终正寝,她却一直乐呵呵的活了下来。父母都非常高兴,觉得总算能让年轻时那么不容易的祖母过上一段好日子。

可是……

“祖母……”

朱文的手在颤抖,即使告诉自己,祖母早已在两个多月前安静的微笑着死去,可是,看到那个眯着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一针一针织着毛衣的老人,他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祖母……”

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将头靠在老人的膝盖上,默默的流泪,打湿了老人刚织出的毛衣。

“文文,来试试看,天冷了,祖母给你织了毛衣。”老人欢喜的抬起头,将手中的毛衣在朱文身上比了又比,然后愣住。

“怎么会……小这么多啊……”老人疑惑的看着那明显只是四五岁小孩穿的毛衣,再看看壮实的朱文。

朱文将毛衣拿在手里,扶老人站起来,小声的安慰着:“没有关系,祖母以后再慢慢给文文织好了。祖母可厉害了呢!”

老人乐呵呵的敲了一下他的头,朱文配合的弯下腰来:“真是的,祖母年纪大啦,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给文文织毛衣啦……”

朱文偷偷的抹了抹眼泪:“怎么会呀,祖母你一定长命百岁的!”

是的,长命百岁,祖母最后一直活到了119岁……难见的高龄……

“伯爵先生,这个是……”朱文不是不知道其中的怪异,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眼前这间宠物店,本来就处处透着怪异。

祖母的思想很传统,常常跟朱文讲很多的来自那个遥远国度的传说。那些神奇的鬼怪妖精,朱文虽然记不全,却也是知道的。所以,朱文鼓了鼓勇气:“伯爵先生,需要我做什么吗?”他有些紧张的抓住老人的胳膊,让老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伯爵轻笑:“不,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我不是说了吗?这只宠物是您的祖母预定的,您只要将她领回去,好好的对待她就好了。请一定……好好的照顾她……”伯爵弯了弯腰。

朱文扶着祖母慢慢的走,回头露出一脸的笑容,孩子一样满足:“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伯爵拿出一盒药膏递给朱文:“这个,对刚才的伤口会有好处,真是非常不好意思。”他合了掌放在身前,向朱文弯了弯腰。

朱文尴尬的摆手,收起药膏,有些不自在的挡住被咬的屁股,回身搀扶住老人。

老人有些埋怨的念念叨叨,询问他的伤口,责备他不爱惜身体,脸上却挂着暖暖的笑,小步小步的走向暖融融的阳光。

伯爵手指抚摸着自己冷冽的金色右眼,静静的注视着,门开、门关,细小交错的一瞬间,淡淡的光彩迷离几乎叫他错不开眼。

伯爵回身从柜子里抽出一张契约书,边角泛了黄,纸面却非常的干净而整洁。

伯爵修长的手指抚摸过那细密缱绻的花纹,嘴角露出一点惆怅的笑容:“父亲,您定下的契约,您交代我一定要完成的契约,我终于替你完成了。”

伯爵注视了一会儿那黑色的墨水笔字迹,流畅如同泼墨,有一种……矛盾的温柔。

父亲总是这样,每一份契约书,都仔细的一笔一划写下,认真到一丝不苟,不管那最后的结局是否……一如既往。

D伯爵并未详细的查看契约的内容,那对于他,已是遥远的不可触碰的过去。他只是叹息了一声,拉开一个抽屉,将那张薄薄的遗留了几十年的契约书夹到大堆的契约里,如同以往一样。

那是……遥远的动乱的年代,她只是一心想要活下去的女孩儿,如同许多人一样。离开了故乡,在一堆的白皮肤黄头发蓝眼睛中,她就像一颗蒲草,不论怎样的艰难,都挣扎着站起来,柔软如丝,却也柔韧如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