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死神同人)转身一世(66)

不知道死神是不是那么忙,但是惠美的灵的确一直在我身边呆了很久都还没成佛。虽然,我对成佛这个词十分的排斥。尸魂界那样的地方,一样的生杀抢夺,竟然用成佛这个词。不过,即使能够看到,即使能够听到她对我说的话我依旧装作不知道她就在我的身边,用那样温柔得能够拧出水来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的,如果她对这世间的执念太深,她终究将无法离开。虚,曾经让我无比厌恶的存在,到现在我已经分不清我是讨厌那种虚伪的真实一点,还是那死神所代表的真实的虚伪。不过,我依旧不愿意看到惠美这个曾经那么清澈的灵魂变成那种丑陋的东西。那张白色的骨质面具挡住的又岂是仅仅一张脸?

于是,忙到半夜的时候,依旧能够一转头就看到惠美温和的带着笑意的脸,即使认为我无法看到她,她依旧会对我笑,温和的温暖的笑;于是,雨龙哭的时候她会惊慌的趴在雨龙小小的婴儿床前手足无措,或者唱那些即使是小孩子也不一定记得的欢快的歌曲,那些悠久的曲子。那些歌儿,常常让我也听入了神。

那一段时间,是我从未感受过的静谧与安详。那种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静静的陪在身边的感觉,即使没有交谈,可是,却真的让我有交心的感觉,似乎沉重了那么多年的心也轻松了下来。就连雨龙的那张婴儿床,也是因为看到一直跟在身边的惠美似乎十分喜欢才买下的,到这么久以后的现在就算已经不太记得惠美的样子了却似乎都还能记得惠美那时明亮的眼。

也是那时,我才发现,我错过了一个这样的女人。不过,当我夜来站在窗边抽烟的时候,我才觉得,其实也不算错过吧。惠美她单纯而带着一点点狡黠,却在见到我的时候总是有一点点紧张,所以,就算是夫妻了以后,她在我的面前也从来没有后来成为灵时的那般放松与安详的感觉。所以,不是错过,是面对的时候无法靠近。

惠美胸口链子越来越短的时候,那黑色和服的死神终于来了。虽然看到那样深深的刻进灵魂的黑色和服的时候我的手在西服的袖子里紧紧的握了起来,可是,不可否认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是有一丝轻松的。终究,惠美还是惠美,不会变成……虚了。

在那刀柄就要印上惠美的额头的时候,我看到她突然喊停。那死神诧异的看着她,然后诧异的看着房间中的我和雨龙。

我的灵力掌控十分的出色,这是父亲的原话,所以我相信那个垃圾死神是绝对没办法看出我的灵力的,所以当惠美喊停的时候他真的停了下来。

惠美的身上依旧穿着死去的时候那件衣服,曾经的孕妇装,只是,那轻轻飘荡的腹部衣袍下再也没有那个她常常喜滋滋的抚摸着的孩子了。那件衣服……穿在如今的她身上,显得有点过于宽大,宽大到有点可笑,只是,为什么当时的我竟然有一种深深的悲伤?

我又想起我无数次回答惠美的话。

“龙弦,你爱我吗?”

“爱。”

惠美,我想,我是真的爱你的。

大概是灵的缘故,惠美的脚步轻飘飘的带点虚浮。她站在雨龙的床前,轻轻的哼她哼了无数次的儿歌,只是,这次,却流下来晶莹的泪,在窗外月光的轻抚下透明到耀眼。

魂魄的泪代表希望与重生。

惠美在魂葬前流下这样美丽的泪,我不知道她魂葬后还会不会记得雨龙记得……我。

然后,我看到惠美轻飘飘的走过来,走到我的面前,苍白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那双眼,从未有如此的夺目。然后,我紧紧的在西服袖子里攥着手,眼睁睁的看着她苍白的唇轻轻的轻轻的落在我的唇上——冷冰冰的,几乎感觉不到她的体温,可是,那个吻,即使看到她在魂葬下被翩跹的地狱蝶引领走,我也无法忘记。或许,直到今天,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也无法忘记。

那是……带着惠美一生的爱意,一生的眷恋,一生都无法说出口的不舍的最后的一个吻。

惠美……

那个吻带给我的心脏上的疼痛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做过很多检查以后才渐渐的不那么清晰了。所以,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种疼痛到底是心疼还是我病了。其实病了,也是心疼吧。

那个时候,雨龙才一岁,他终于失去了他的母亲。

后来父亲来了,带走了雨龙。父亲矮矮的小小的,再也看不到曾经山一样伟岸的影子。他将雨龙抱在怀里,看了我一眼,叹息到:“你怕是无法照顾好这个孩子了,交给我吧。”于是,我没有说话,于是,雨龙便被父亲带走了。那个时候的雨龙还不会说话,只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咿咿呀呀的看着我,一双手在空中乱抓着。就跟……当初我抱他走出那间满是血腥气的产房一样。

于是,我终究没有听到雨龙叫过一声父亲。后来的后来,他只会不满不甘的看着我,叫我……龙弦。

那之后,我对咖啡的嗜好越发深了,常常喝啊喝啊喝得太多于是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于是不可抑制的想那些匆匆的过往,然后嘲笑。但是,当我操起那把手术刀的时候,我就依旧是那个永远不会惊慌永远不会失意的石田院长——满手鲜血淋漓,却被称作救死扶伤。

原来,血,代表的除了死亡,还有新生。

很多时候,大多数是做完大手术的时候吧,独自一人抽着烟行走。大概是小时候的习惯影响,总会喜欢走到那些青山绿水的地方去,于是也发现了教导雨龙的父亲和专心致志的接受父亲教导的雨龙。那个时候,看着雨龙偏着头询问的样子,我总是忍不住想起父亲对我的评价——太凌厉。

或许吧。

随手将手上的烟蒂扔到潮湿的泥土上,用脚底狠狠的碾过,然后回身。

不去看父亲如夏末的风一样的笑容,不去看父亲对雨龙手把手的教导,不去听父亲若有所思的话。

“雨龙,灭却师的箭是为守护而来的。”

但是,我的脚步却总是一次次的来到那个地方,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听着逃避着。那两个人……是我最后的亲人,血脉相连啊……

然后,总在转身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听到一声嗤笑:“哼,别扭的孩子。”

父亲的死,猝不及防。

那一天,我正在进行一个大手术,满手的血,手指抓着银色的手术刀穿梭于那依旧呼吸着依旧温热着的身体内。眼神冰冷,手指灵活,只有头脑……似乎被什么蒙住了一般。

不安,不安……

直到那突然出现的巨大的灵压在我不知道去了几次的方向猛然爆发出来,手指一抖,一根血管被不小心切开,粘稠的鲜艳的温暖的血一下子决堤一样涌了出来,粘了我一手一身。

旁边的助手惊诧的看了我一眼,迅速而冷静的下着指令:“止血钳——医用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