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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烙同人)公主之尊(番外)(25)

圆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这小家伙便踮着脚凑到了赛罕的身后,藏好,然后露了个小脑袋出来,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一叠声的嘟囔:“额吉要偏心了,要偏心了!哼,为了一个‘外人’就不顾我和哥哥了。”

软软的童音故意咬重了“外人”两字,让兰馨一阵好笑,正要教训教训这个仗着大家宠爱越来越无法无天的小娃娃,腰上却是一紧。

卓力格图哼哼着将兰馨拉到怀里,话里的酸味儿一个劲儿的冒:“皓祯?哼!你难不成还想养着这小子?养着那富察氏皓祯的儿子!”多大一个男人,竟然跟个孩子较了真,瞪着一双虎目,眼中的精光唰唰的射向瘦不拉几的小男孩,吓得人家跪伏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卓力格图偷偷的对庆格尔泰挤眼睛:儿子加油!撵走他!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

庆格尔泰撇撇嘴、扭扭屁股:不要!额吉会打我屁屁的!

卓力格图挑眉龇牙笑:臭小子!有你阿瓦给你撑腰啊!

庆格尔泰抬起下巴嗤了他一鼻子:阿瓦你呀,是信不过的!信不过呀信不过!

卓力格图眉毛一竖:╰(‵□′)╯

庆格尔泰立刻一溜烟的缩回了赛罕身后,赛罕捂着嘴扭头看向一边,低笑起来。

兰馨无奈的瞪了这两父子一眼,嗔道:“卓力格图你……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傻了,怎会把个陌生人带回去?”

卓力格图顿时被这“陌生人”三字捧得浑身舒畅,转眼便毫不留情的将那一个劲儿扮鬼脸的庆格尔泰扔到了脑后。

兰馨瞧了丢丢两眼,又道:“更何况,你瞧这孩子,都已经十岁出头了,坑蒙拐骗不知道学了多少,又不是那不懂事的娃娃,你怎么说,他就怎么学的,哪儿有那么好教的?”

卓力格图连连点头,一脸诚恳:“就是就是!”

兰馨失笑:“我可不敢保证,他要是知道了当初我与那白吟霜皓祯之间的纠葛不会怨我、怪我,恨我让他从好好的一个王府世子,变成了这流落街头的乞丐。我岂不是费力不讨好?罢了,我又没有对不起白吟霜和皓祯的地方,何必去惹这一身骚?”

卓力格图连连点头,大赞兰馨聪慧,一脸的喜不自禁。

兰馨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从卓力格图腰间摸出一袋银子,走到丢丢面前,弯腰递给他,柔声道:“我与你父母也算多有渊源,真要说,是多有不和的,可你不过是个孩子,我如今既然见到了,便断没有拂袖而去的道理。这里有些碎银,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只不过,你一个孩子,身上猛然多出这么多银子,难免有人觊觎,只怕反而害了你。”

“我眼下倒是有个方儿,你看成不成。”

“我可与你寻个没儿子的好人家,以我的名义将你送与他,认个儿子,这些钱便算做我的赠礼,拿与你做私房。也不怕那人不好好待你。你看如何?”

丢丢听到兰馨提起他父母时,眼中已闪过一丝惊讶和一点淡淡的怨恨,再听兰馨说与他父母不和时,便多出些警惕。直到听了兰馨如此这般为他考虑,那眼中的防备才渐渐的退了。

他深深的看了兰馨一眼,那双眼睛与皓祯是极像的,都有些威武。然后,这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理了理衣角,这才拉过旁边的小乞丐跪直了,一起拜在兰馨面前,一字一字清清楚楚道:“多谢夫人美意,小人心领了,只不过,我不愿受那对不配做我父母之人一分恩惠。”

一旁的赛罕被他话中的狠绝震了震,咦了一声,开口道:“你读过书?”

丢丢看他一眼:“是的,我们那儿有个老先生,腿脚不好,不能出来讨食,我们讨了吃食便会分他一些,他偶尔会教我们一些学问。” 说着,向赛罕磕了个头:“刚才冒犯了这位爷,还请这位爷宽宏大量放过我们。”

丢丢虽然学了些东西,到底并不懂真正的礼仪,这番话说起话来有些不伦不类的,可听在兰馨他们这些知情人的耳中,便有些唏嘘了。

赛罕笑道:“既然是我额吉相识之人,我自然不会怪你。”他看了兰馨一眼,见兰馨对他点点头,便寻思着缓缓道:“听你这话,仿佛是知道你父母的事的。”

趁着兰馨跟丢丢说话的空隙,卓力格图已怀着微妙的心理将丢丢的身世告诉了两个儿子,赛罕倒是神色莫名,庆格尔泰却是一嘟嘴巴,脑袋一扭:“他阿玛抢了我的额吉,我不要喜欢他!”

卓力格图深以为然,乐颠颠的摸摸庆格尔泰的脑袋,赛罕却多想了些,所以便开口试探了丢丢一下。

果然,他话一出口,丢丢的神色就变了。

原来,当初白吟霜和皓祯的事被闹得太大,坊间竟然流传出了一段儿专门唱这两人的戏文。

那些达官贵人们一天多无聊啊,哪儿出了个新鲜戏文还不传来听上一听的?何况还是这样活生生的一场闹剧。

于是,这不知道由谁写出来的戏文竟然红火极了。随便哪家养了闺女的,都要听上一听,然后慎重的告诫了闺女,生怕自家女儿闹出这么丢人的事。

如此这般下来,虽然此事已过去了这么多年,竟然仍旧不曾被人忘记。那戏文还被人翻来覆去的改了好几次,演变出了好几个版本,有什么白狐报恩的,有偷龙转凤的,还有什么家破人亡的女子千里迢迢前来报仇最后与仇人同归于尽的,总之是千奇百怪,足以听得人津津有味儿。

丢丢被撵出了贝子府时不过五六岁大小,可等他大些了,竟然被人认出与皓祯有几分相似,顿时便有人从那早已被想象了无数次的戏文里猜出了他的身份,不过十来岁的孩子,却顿时受了无数的白眼。

丢丢也曾想念过自己的父母,可当他偷爬在一户人家的墙头上,听完了那场早已被修改得千奇百怪的戏文,看到那对男女不知廉耻无媒苟合,又听了那家女主人狠狠的骂叨,他的这种想念便化成了深深的怨恨:这样的人竟然是他的父母!为什么!为什么!

丢丢恨过、怨过,也曾在半夜的时候,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偷偷的哭过,他咬着牙,将牙龈咬出了血,心想:有这种父母,他宁愿做个孤儿!

也正是有了这种想法,丢丢才不再接受那个养了他几年的多隆贝子的接济,真正的当上了小偷、乞丐。他也被人擒住过,进了几趟顺天府,挨了几顿板子,又被人扔出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不再妄想会有什么好人家愿意收养他这种孩子。

他……其实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吧?

丢丢这么想着,狠狠一拳砸在了地上,血一下子就浸出来了。

赛罕惊呼一声,蹲□去,接过哈尔巴拉递来的药膏放到丢丢面前,有些同情的道:“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不如这样,我们替你寻个人家,做个活计好了。你这样成天的偷啊抢啊的,总不是个活路。你有手有脚,不管别人怎么说,靠自己过活总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