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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器事件簿(32)+番外

画影含着筷子,回头瞪他一眼:“说什么说?除非你打得过我,否则别想逃出我手掌心!”

巨阙这才长长的“噢——”了一声,只觉自己误会了好斗的画影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讨好的挨着画影坐下,替他布菜,徒留爱弟心切的湛卢有些不甘的捏了捏手指,换来画影一个轻轻的举杯。那双狭长勾人的桃花眼里,还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紫砂走了,自然再无人冲茶,小黑便自斟自饮,手中瓷杯偶尔相磕,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音,倒显得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这古风满场中反而最像久远的雅士。

他也不抬头,只哼了一声:“恩怨情仇的,一边打去,别扰了我难得出来一趟的好心情。”

湛卢的目光这才缓了缓,脸上换作惯常的微笑,看着画影板着脸“爱理不理”的享受着巨阙的“愧疚”不由有些闷气的咬牙:“那倒……也是!”凑了过去,捏着筷子看这满餐布的食物,故作一脸的迷茫。

巨阙果然转过头来,筷子挥得呼呼响,耍剑一样,一会儿便让湛卢碗中堆了起来:“大哥来尝尝这个!还有这个!呃,这个味道也不错……”

纯钧目光在画影和湛卢身上打了两圈儿转,便偷偷摇了摇头,径自坐去了一边。

“诶,祭剑司大人,等下我跟你们一起回去。”画影漫不经心开口,阿亏却猛然咬住了筷子,还不待她开口,小白已经狞笑着捏起了指骨,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哟~,现在知道本大爷的用处啦?”

小白猛一叉腰,仰头哈哈大笑:“求我啊!来求我啊!求我就让你住到店里去!”

阿亏不忍的捂了眼睛,小黑更是爽快利落的转身,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模样。

只听“砰——”、“哎哟——”两声,画影一脚踩在小白肉呼呼的肚子上,挑着桃花眼撑着自个儿膝盖笑眯眯的俯下身,“轻轻”的拍了拍小白的婴儿肥小脸,留下两个红彤彤的巴掌印,轻声细语、平易近人的道:“小哥儿……,你这话听着可真新鲜,再说来叫小爷听听如何?嗯……?”

那最后一句上挑的尾音,挠得人心头发痒,却又害怕得发抖。

小白一双小短腿儿,蹬又蹬不着,抓也抓不到,只能哇哇一阵乱叫,回头一瞪巨阙:“傻大个子!还不过来把你家这个拖走!再不拖走,我连你一起赶走了!”

巨阙连连道歉,也没去想那话里有什么不对,倒是画影,嘴角稍稍往上翘了翘,心情颇好的抬起脚来,在小白屁股上一踢,拍手而去:“下次再落到小爷手里,有你好看的!”

小白从地上爬起来,愣了一愣,阿亏还以为他又要吵闹,却不想他猛然转身,一把抱住她:“神啦!地球太危险了,带我回火星吧!”

阿亏茫然:“什么火星?”

小白抬头,一脸鄙视,学了画影拍拍手而去:“所以说,宅女要不得啊……”

阿亏一把揪住他耳朵,狠狠拧了半圈儿,拧得小白咋呼跳脚:“阿亏放手阿亏放手!再凶你要嫁不出去啦!”

阿亏以前是公主,所以一直都有点好吃懒做的惰性,不过倒也算对吃喝玩乐上心,她找的这处野餐地方,自然是风景宜人。最妙的是,这儿起伏不平,全是些小山坡,走上两步就能与旁人隔开,倒也方便把妖器阁里的众多爱好性情各异的器灵们放出来,自成一片天地。

画影本就是难得的利器,又一直辗转于人手,比起巨阙他们便占了一些优势,真要斗起来,恐怕要厉害得多。若不是此,也不能简简单单就驱使了大猫二猫了。

人是天地阴阳灵物,所以不管别的器物多么厉害,到头来都是为了修成人形。

在过去那快意恩仇的年代,剑即是剑客的生命,不管衣食住都是一直贴身带着,这自然有利于他们这些器灵的修行。

只是,到后来,有了警察,有了律法,他们便变成了墙上的饰物。

自古便有《名剑记》载:“颛顼高阳氏有画影剑。若四方有兵,此剑飞赴,指其方则克,未用时在匣中,常如龙虎啸吟。”

画影从不是一柄安分的剑,他渴望战斗,哪怕他样貌阴柔秀美。他不甘于伏在匣中,那会剥夺他的锋芒斗志。

所以他一修得人形,便浪荡于这个人世。

他记得很多东西,记得最清楚的大概便是那个他真心承认的主人。

那人眉目朗朗,英俊不凡,一柄画影剑快意江湖,一双桃花眼,谁也不理,真真的风流随性,叫他羡慕,可是,也叫他遗憾。

他为他手中的剑,陪着他在那人定亲的晚上躺在房顶上,看着漫天星星,听着远处热闹喜庆,喝着手边一坛美酒苦涩。

那时,那个一生骄傲不羁的人抚着身边宝剑放声大笑:“好!到最后,总算有你陪我在身边!好!跟我干上一杯!”

那时,凉透的美酒淋满他一身。

到后来,冲霄楼一役,他的主人一个转身落入陷阱之中,却是嘴角含笑,至死也是一身的少年英气不散。

那后来,他过了百年都不曾容人碰他一碰,甚至被人称作凶兵。

多么可笑!

世人都负了那人,他凭什么要对得起天下人?

白衣美男子握着纸扇站在湖边,眼神少了那些凌厉和不屑,竟带出点点的哀伤。

巨阙一路跟来,这会儿心头竟莫名的有了些不舒服,待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上前,那人冰凉的手已被他紧紧握住,一双灿灿的桃花眼略带调侃的看着他。

巨阙抓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这么握着画影的手与他四目相对,可惜,那一股一股往脸上冲的热气却不这么放过他,最终只得败下阵来,掩饰的挠了挠脑袋呵呵的笑,眼神儿左右的瞄:“我怎么觉得你跟你主人越来越像了?”

画影反手握了他,手指细长而白皙,冰冰凉凉的,缓慢的摩挲着巨阙的手背:“亏得还有人记得他。”

巨阙左右转动的头一怔,只觉一颗心疼得厉害。

这人时时笑着,却时时都让人不安生,早些年是这样,过了都这么些年了,还是这样。

他们是器灵,最初不过是无知无觉的东西,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成为有血有肉的人。

祭剑司说,他们是因情而生,因欲而化形,一生一世只为守护一人。所以,他觉得,大概那些主人便是他们要守着的人吧。可是,他们的生命与人的生命相差太多,于是,至始至终只守着一人的剑太少太少,所以,他一直想不明白。

难道,白玉堂……就是对画影如此重要的人吗?

巨阙抬头去看画影的侧脸。

他只是个武将,谁都说他傻,他也自觉反驳不了,于是对着画影的脸便只能说出一个词来——好看!但是……却与白玉堂那么像……

白衣、秀眉,还有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眨一眨……便是湿漉漉的感觉。与大宋朝的那个江湖侠士几乎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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