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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比伦王女(37)

从拉布拉多到熊猫

铮——

青铜剑剑身相撞,发出沉重的吟唱,我气喘吁吁,只觉手腕麻得厉害,差点都要抬不起来了,对面的伊尔斯却是眼神一冷,喝道:“再来!”

挥手又是数剑,而且一剑快过一剑,逼得我连连后退,左支右绌,堪堪挡了几下,青铜剑终于支撑不住嗡的一声飞了出去,唰的一下插在粗砂的演武场上。

“呼呼——”我头晕眼花的跪在地上,喘气都忙不过来,只觉胸口像要炸开了一样,仿佛跑了一趟一千五。汗水沿着脸颊滑过下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砂窝。我撑着地面,死鱼一样大张着嘴,哪知刚喘息了不过片刻,伊尔斯的脚尖已经停在了我的眼前,相伴而来的是一把剑,宽大的剑身在长期的使用中,透着几分光泽,就抵在我的眼前。

伊尔斯的声音带着些鄙视:“怎么?这样就想放弃了吗?”

我咬牙,被他轻视的语调气得狠狠抓了一把手下的粗砂,膝盖软趴趴的无力,却仍旧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怎么可能!”

旁边的婢女已经递过捡起的铜剑,我伸手去拿,伊尔斯却啪的一下将剑打落,冷冷的看着我:“自己的剑,自己去捡!连剑都拿不住的人,不配做勇士!”

“伊尔斯你……”早在一旁转来转去的塔伊终于忍不住,横眉怒对伊尔斯,手在腰间细剑上抓了又放放了又抓,终于怒气冲冲的转过头来,转眼已是一脸的心疼:“殿下,跟我学吧!塔伊的剑术也是很好的!”她的目光在伊尔斯脸上一扫,哼了一声:“这个家伙真是太过分了!”

我撑着地面爬起来,偏偏膝盖一软又跌了下去,粗糙的砂土立刻将我的膝盖磨破了大块的皮,我嘶了一声,瞄了毫无所动的伊尔斯一眼,只能轻轻的拍去上面的粗砂,终于大口的喘着气走到一旁,捡起那把铜剑,转头对塔伊有些难以控制的狰狞笑到:“这就是原因啊塔伊!”

塔伊语噎,扭头不再看我,我抬头对伊尔斯毫不控制的狰狞一笑,双手握剑斜举在胸前,曲起膝盖,微微压低了身子,一瞬不瞬的盯住伊尔斯:“再来一次吧!”

伊尔斯的眼中终于闪过一点满意,却依旧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只将剑微微平举:“不要希望我对你手下留情!”

我脚下一蹬朝他挺剑而去,铮铮铮几剑劈砍,剑身相撞间,终于找到机会猛力刺下,两剑相抵发出尖锐的鸣叫:“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你手下留情——”

嗡——

铜剑不出所料再一次飞了出去,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着伊尔斯的鄙视,他果然毫不客气:“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能够胜过我的念头,所以,你的剑永远不可能胜过我,你的剑在悲号,殿下!”

我一听那“殿下”二字,就知道这个别扭的家伙生气了,可是,我看了一眼自己红肿得像大白面馒头的手腕艰难的爬起来,接过塔伊递来的水罐大口大口喝了一肚子,才苦笑回头:“可是,青铜剑实在太重了。”

伊尔斯刚一皱眉,演武场四周的宫奴已经同时跪了下去,我抬头看去,就见上身赤 裸汗水满身、显然也刚练习过的艾鲁克远远走了过来。

艾鲁克快步而来,看到我一脸一手的擦伤立刻皱了眉,却出奇的没多说什么,只拿出一把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剑递给我,笑道:“听说王姐在学剑,就把这个给王姐送来了!”

伊尔斯的眉目一动,我在艾鲁克略有些炫耀的目光中接过剑来。

这是一把不起眼的剑,长不过两尺出头,重量也很轻,的确适合女子使用,只不过那黑黢黢的剑身颜色深得仿佛连阳光都照不到一样,实在有些难看,若不是剑柄上有异兽环绕,只怕没有人会认为这是把宝剑。可是,当我的手指触碰到它,当我将它握在手中,我就开始忍不住惊讶:那透骨而出的寒意是要何等凛冽的杀意才能达到!

古时常说宝剑滴水成冰吹毛断发,想来也不过如此了。

这是把铁剑!作为铜器的一大飞跃的铁器!

重量更轻,却更加坚硬而锋利!

我握住剑柄,忽然有一种面对令人高山仰止的前辈高人的感觉,深呼吸了一口,才用力一拔——

霎时,褪去了黑黢黢的剑身,一道似有若无的凛冽杀气荡出,令地下沙石也扑出了一层细密的尘土。

我惊呼一声:“含光!”

含光,殷商名剑,被春秋卫国人孔周所藏,谓之“视之不可见,运之不知有,其所触也,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与承影剑是一对孪生兄弟,只不过,承影剑是在黑夜中不可见,含光剑是在日光中不可见。

我仔细的抚摸着剑身,这才发现,那剑柄上缠绕着的古兽其实并非中国器物上经常出现的云纹古兽,落笔更加粗犷而野性,带着西方人特有的英雄色彩。

果然吧,这是架空啊架空!

我叹息一声,艾鲁克却笑起来:“王姐取的名字真好听。”

我略有些怅然:“是吗?既然如此,就叫含光吧!”

艾鲁克举起水罐,为我细细冲去掌心的砂土,这才笑着退开一步:“那王姐就再跟伊尔斯斗上一斗试试吧!”他笑眯眯的看向伊尔斯,两人对望半晌,眼神之间仿佛噼里啪啦了一阵,伊尔斯这才退开半步。

事实证明,绝对没有那种凭借一把神器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好事,我在艾鲁克期待的眼神中理所当然的再一次完败在了伊尔斯的剑下,让我颇为丧气的低下了头,然而这次,伊尔斯却亲自为我捡起了铁剑,颇为“和蔼”的点点头:“不错!”

我喜不自禁,抱着铁剑时还颇有点飘飘然,一旁的艾鲁克有些心疼的看着我一身的伤口,尤其是虎口,都已经裂开了:“其实我可以保护王姐的。”

我敲了敲他的额头,看着艾鲁克立刻换上的一张可怜兮兮的脸笑道:“但是,我也希望拥有可以保护艾鲁克的力量啊!”

艾鲁克顿时笑得两眼弯弯,低下头,为我裂开的虎口轻轻的吹气:“我其实很能干的!”他刻意露了露臂上的肌肉,面有得色。

我笑起来,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肌肉,与艾鲁克笑闹着准备离开演武场,却见远远跑来一个侍卫,一下子跪在艾鲁克面前:“陛下,已经搜查了整个巴比伦城,没有找到马蒂尼王子的踪迹。”

艾鲁克慢慢长开的脸上已经开始褪去孩子的稚嫩,渐渐显露出属于王的威严,只一皱眉,便让眼前的侍卫紧绷了身子垂下头。

艾鲁克看我一眼,本来已经放下的怒气渐渐蹿了上来:“再找!我就不信那位‘勇敢’的米坦尼王子能从我巴比伦城紧闭的铜门冲出去!”他刻意咬重了“勇敢”二字,我却分不清他到底是气我还是气那位王子殿下。

侍卫应了一声慢慢退开,艾鲁克立刻瞪住我:“王姐以后再也不许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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