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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界天(91)+番外

“找了好几次了,都没有看到大庄主。”习惯性的,楚三生还是称花晏为大庄主。

“等。”纪怀宿只说了一个字。

楚三生眉头拧的很紧,他一跺脚,转身离开。

“等不到的话,我就将这枕焰山夷为平地。”依稀间纪怀宿说了这么一句,只是楚三生已去得远了,听不见了。

长风狠狠的灌着纪怀宿的宽袍,远远看去如夜幕下盛开的紫莲。

不一会儿,弥漫的灰烟中一个娇俏的身影快速奔来。

纪怀宿的眼神透着如刀锋般犀利的光芒,他看着那人快速行近,片刻后便站到了他的身前。

“怎么是你?”纪怀宿的目光越过小白,又向远看去。

“不用看了,你等的人不会来了。”小白哼了一声,“我就是来告诉你,你的喜春散成功的伤了花晏的心,那丫头被刺激的不知所踪了。”

纪怀宿面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如果傅时牧真的对你用了喜春散,你还会脸不红心不跳的跟我说这些吗?”

小白咯咯笑了一会儿,道:“你挺懂女人的嘛。你说得没错,傅时牧的确没对我用喜春散,他用到了花晏身上。”

纪怀宿眉目间神色瞬间像结了一层冰霜,“你说什么?”

小白故意放慢了速度,一字一顿道:“傅时牧对花晏用了喜春散。就这样。”

纪怀宿万万没有料到傅时牧会走这一步,他一把捏住小白的肩头,五指深深陷入,“小晏在哪!”

小白一把打掉了纪怀宿的手,“不知道,说不定寻死去了。”

纪怀宿不再理她,他从袖中掏出一个手指粗细长短的东西,燃了火折,那东西接触火焰后迅速飞出,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继而炸开蓝色的烟花,很小,却弥久不散。

磷火?小白讶异。这东西是组织里常用来紧急召唤人手的,虽然短小,但制作极其复杂,除非是组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普通人是不可能拥有这玩意的。

纪怀宿放了磷火后,拽了缰绳翻身上马,理也没理小白径自离去。

小白长叹一声,疲乏的席地而坐,“浑球,剩下的就看你了。老娘放着舒适日子不过,就跟着你瞎折腾了。”

“小姑娘,给老子卷个烟卷吧,你不在的时候老子只能背烟锅。”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把小白吓了一跳,她不由抬头看去,看到李草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到她身后,他俯身,她仰首,眨眼后小白打了个激灵,翻身狼狈的咳了一会儿,忙不迭唤道:“老大……”

67.天问寺的智相大师上完早课,看着弟子们个个散去后,一个人留在大殿里没有离开。

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秋冬时节,天总是亮的很晚。

智相法师盘膝坐在蒲团上,他向来喜欢在早课后独自在大殿里呆一会儿。

不过今天他能享受的平静着实短了些,智相微一侧目,便看到两个人影安静的杵在门口。智相不由转身,于是看到了静立在门边的女子。

当然,女子后面还不声不响的跟着一个男人。

男人青衫翩然,负手叹道:“要出家也找尼姑庵,你跑这里做什么?”

花晏一言不发迈步进门,双手合什道:“大师,你还记得我吗?”

智相起身回礼:“阿弥陀佛,施主可是数月前前来听闻辩经的那位?”

花晏点头道:“是我,大师说如果我遇到了困惑之事,您会指点一二,我……”

智相白眉微动,细细看了眼花晏,“施主可是想起了什么?”

花晏想了想,道:“您且稍等。”她转过身走上前将傅时牧推了出去,“在门外等我。”然后将大殿木门一合,把傅时牧诧异的脸隔绝到了门外。

大门“咣”一声关上后,傅时牧看着朱漆的木头着实愣了一阵。

他看得出花晏的神色有些不对,可究竟哪里不对,他说不上来,因为花晏一直不愿意跟他讲话。

从枕焰山到青州,一路上花晏鲜少开口。

傅时牧也是不言不语,他知道花晏有自己的分辨力,可他却总从心底生出一阵阵无力感。

傅时牧轻叹一声,负手转身踱步到台阶边坐了下来。远远的,地平线处似被晕染了一笔橘色。“天都没完全亮呢。”没日没夜的奔波,傅时牧就是铁打的此刻也有些熬不住。他甚至有些佩服花晏,竟然没有累晕过去。

傅时牧靠着身侧的石柱,慢慢合上眼,尽管浑身疲累却怎么也睡不着。

偶尔的,一两个比丘从他身边走过,他都会猛的睁眼,以为花晏出来了。可每每他睁眼都会失望,他等了很久,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再到晨起的旭日将他沉默的背影拉得老长,可是那扇朱门始终没有打开。

傅时牧凝眉起身,踱到大殿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推门,手才伸出去,继而又迟疑的收了回来。他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他感到自己胸中似乎蹲了一只长着利爪的怪兽,时时刻刻都在用尖锐的指甲挠着他的心。

没来由的他就害怕了起来。他承认走了一招险棋,一步错,满盘皆输。

傅时牧猛的推开大门,空荡荡的大殿内,只有智相法师静坐在蒲团上,手拈佛珠,一心不乱的低声诵着佛。

傅时牧心中一凉,顾不上礼节,脱口便问:“大师,那姑娘呢?”

智相闻言,睁开眼,却并没有回身,“阿弥陀佛,那女施主已从侧门离开。”

傅时牧忙问:“走了多久!”

智相估摸了一下,道:“约莫小半个时辰前便离开了。”

尽管清晨寒凉,傅时牧紧握的双拳却开始微微沁出细汗。他努力平复着自己情绪,正要夺门去追,忽的像想起了什么,三两步冲到智相身侧道:“大师,她……她问了你些什么?”

智相缓缓抬头,见傅时牧一脸焦灼,只是淡笑道:“不可说。”

傅时牧像被浇了一头凉水,他沉默,蓦地抬眼:“她真的是佛子吗?”

智相笑:“人就是迷途的佛,你说呢?”

傅时牧摇摇晃晃站起身,他抬头看了一眼大殿上宝相庄严的佛陀,一言不发的出了门去。

他不知道花晏去了哪里,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独自离开。若是这招险棋真的将她逼的看破红尘,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或许于她,应是欣慰,于己,则是哀凉。

他失魂落魄的向前走去,才一出天问寺的大门,一道紫色的人影急速闪了过来。傅时牧看着来人伸手狠狠掐住自己的脖子,一股大力将他推得直直后退,背脊狠狠撞到了身后冰冷的石狮上。

“咳……”傅时牧被铁钳般的手掐得止不住的咳,却又咳不出来。

“你来晚了,纪大军师。”傅时牧笑了。

纪怀宿根本不听他说,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厉声问道:“小晏人呢?”

傅时牧摊手,“走了,别问我去哪,我不知道,你应该去青州的尼姑庵找找。”

纪怀宿冷笑:“你不是一直跟着她的吗?怎么可能让她从你眼皮下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