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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界天(28)+番外

刹那间,那些锐利的杀气仿佛见光的厉鬼,消散的无踪无迹。

许久,纪怀宿无力的扔开手里的剑,继而重新落座,两手拢在袖中,如往常一般淡漠平静。

他静静的看着花晏,蓦地抬头,缓缓开口:

“把她逐出山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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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露的长评~!鞠躬~!各种感动各种内牛??!!

订亲吧小傅.

傅时牧有些不安的发现,面对柳妈提出的问题,他的回答往往连差强人意的标准都无法达到。

用傅时牧自己的话来说,是缺乏新意,答案不够多样化。用柳妈的女儿柳随芯的话来说,就是你傅时牧压根就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吧?

有哪么一天?傅时牧一懵。

就是要娶我那天啊!柳随芯一拍桌子,气得丢下话就跑了。

傅时牧瞪了一会儿眼,拾起桌上的蒲扇,朝着柴火堆不紧不慢的扇了起来,也没追出去。

其实也没多大点儿事,只是今早柳妈从集市回来,‘顺道’去了趟傅时牧的桃酥铺子,和铺子主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

彼时傅时牧正斜斜坐在楼下,一条腿悠然自得的搭在长椅上,数一会儿钱,发一会儿呆,然后发觉自己忘了是数到十二还是二十,于是不得不再把钱重新倒回盒子,重头数起。

柳妈站在门口看了一阵,越看越是欢喜。

哎呦,真是生的俊啊。柳妈乐得嘿嘿直笑。

傅时牧听到动静抬头看去,便看到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女人正立在门口一个劲儿朝他傻乐呵。

傅时牧的眉角轻轻抖动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请问??”

柳妈没等他说完就自己进了店,极为熟络的便要和傅时牧坐在同一条长椅上。

傅时牧忙不迭的放下搭在椅子上的腿,顺势又往一边移了移,拉远了和柳妈的距离。

“小傅啊。”柳妈开心的咧嘴,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看上去有些碍眼。

傅时牧依旧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哪见过这女人,却听柳妈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喜欢我家闺女是不?”

我喜欢谁?傅时牧暗暗把这话又重复问了自己一遍,这才反应过来:“您是柳妈吧。”

“是是,你喜欢我家闺女是不?”柳妈锲而不舍的追问着。

“喜,喜欢。”傅时牧眼神一闪。

“你喜欢她啥?”柳妈伸着脖子又问了一句。

喜欢她什么?傅时牧依旧笑着,却依稀有些勉强。

“??简单,善良。”他说。

柳妈没接话,仍旧憨笑的神情似乎在示意傅时牧说点别的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傅时牧登时会意,干咳了一声道:“呃,善良,简单。”

“没了?”柳妈看样子有些失望:“我家芯儿多优秀啊,那优点多了去了!”

傅时牧静静的听柳妈说完,淡淡一笑应和道:“随芯是很好的姑娘。”

没想这话却应和坏了。

“哪里好?”柳妈立即跟上。

考虑到来人身份的特殊性,傅时牧逐客也不是,不理也不是,于是只好装模作样的想了一阵,然后道:“随芯姑娘人很善良,心思单纯。”

他看见柳妈的脸色像被冻在冰里似的,又青又硬。

“敢情我家芯儿就这一点好处了?来来回回就是善良简单,你在说一□小儿吧?”

柳妈的脸在傅时牧的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这让傅时牧想到自己经常用来盛放桃酥的圆碟子。

傅时牧转头看向柜台,那上面有一只碟子。那碟子空了很久,从他下山到现在,一只没有再被用过。

傅时牧忽然就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似是突然被拨动的弦,蓦地回过神,看着柳妈有些不悦的表情,好脾气道:“没有,随芯很好。”

柳妈更不高兴了:“哪里好你又说不上来,是糊弄我呢,还是你压根就没把我们家闺女当回事?”

傅时牧平静的摇摇头,轻轻一拍桌子,长身而起。

他没有再看柳妈,而是在不大的厅堂里来回踱着步,接着眉梢轻轻一挑,笑了。

“从我第一眼见到随芯起,就知道她是我傅时牧想要找的女孩。”

柳妈终于面露霁色,态度大有缓和:“既然是这样,那我回去跟她爹说下,她爹要同意了,这门亲事就趁早订了。你一个人也孤苦,早点娶了媳妇也有个伴儿。”

柳妈扭着腰身走了,屋里又安静了下来。

傅时牧依旧在原地站着,负手,仰头,看着门外车来车往,满目琳琅。

他没有理由不快,可他的确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胸口,推也推不开。

傅时牧像钉子一样扎在那里,背影乍一眼看上去,和门口挂着的招牌有着别无二致的清冷。

柳妈走后,傅时牧似乎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思考一些问题,比如他刚才有没有说谎。

令他欣慰又失望的是,自始至终,他没有说过谎。

欣慰的是,他的确喜欢柳随芯,喜欢她的简单和善良;失望的是,他明明没有说谎,却分明有着自欺欺人的不安感。

柳随芯的简单和善良,的确是他一直想要的。他娶回家的姑娘可以不惊艳,可以不会女红,甚至可以不识字,可是只要能和他一起甘于平淡,这些就足够了。

傅时牧的确没有什么大抱负,因为他的大抱负早已被过去动荡不安的生活消磨殆尽。

可是??傅时牧突然像是才想起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诶?好像刚才柳妈提到了——订亲?蓦地,傅时牧下巴一颤。

窗外,大片铅色的浓云滚滚流过,没人知道傅时牧在店里站了多久。

傅时牧以为自己会越想越明白,可后来他却颓然的发现,他向来看得懂春花秋月,识得出世道人心,却独独看不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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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人的一生或多或少都会遇到很多不幸,而不幸中的万幸就是那些荆棘一般的日子总有一天会成为过去。

事实上,很少有伤口是时光不能治愈的,而度过那些艰难日子的每时每刻,都像是光着脚走在一片荆棘地里,明明被刺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可无论你妥协还是对抗,下面的路还是要一步步走出来,飞越是绝无可能的。

于是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赤脚踏过荆棘林,花晏就是其中的一个。

花晏认为,所谓坚强,不过是千锤百炼后结下的茧。而有了厚厚的茧,那些长着尖刺的荆棘给她带来的也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伤害。

可惜的是,她才刚刚停留在结痂的阶段。

现在的花晏,不仅伤口在流血,心也裂出一道口。

从上次堂会结束到现在的半个月里,花晏一直在养伤。

同时,花晏的怒火也和她缓慢痊愈的伤口一样,始终若有若无的燃烧着,不曾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