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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界天(21)+番外

“卑鄙贼子!”楚三生终于能出声了。

“嗯。”傅时牧点头承认。

“厚颜无耻!”楚三生又骂道。

“一般般。”傅时牧想了想。

楚三生的愤怒像是扎在棉花堆上的针,任凭他怎么咆哮,傅时牧始终像个看客一样。仿佛此时谁给他递过来一盏茶,他就能极尽悠闲的吹开茶末,悠然浅酌。

楚三生骂了半天,有些兴味索然,加之傅时牧丝毫不动怒,于是干脆闭上眼调整气息去了。

傅时牧微微侧头,看了看屋内尚未用完的香粉,目光闪了闪。

“三庄主,你那花粉症不轻啊?”傅时牧明知故问。

“哼!”楚三生冷哼作答,接着突然睁眼,厉声问道:“你动我那小辣椒作甚!”

傅时牧没有回答,这是他自己的事,也不愿意旁人得知。

微一沉默,他淡淡道:“其实你来的路上,我已叫人帮我把那盆辣椒送回你房里了。”当然傅时牧没说,那盆辣椒早已被他摘得精光,连叶子都没放过。

可叹楚三生还道自己错怪了傅时牧,一张黑脸忸怩半晌,才吐出一个“哦”字。

“哎,其实也不怪你,谁叫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我闻不得香气。”一想到那盆小辣椒“安然无恙”的躺回自己的窗台,楚三生原本的火气也慢慢殆尽,只是语气平静的说着:“我这毛病其实还算好,平时注意注意也就罢了。不像靳二哥,喘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更是一点香粉都闻不得呢。”

傅时牧没有回话,目光却是瞬息万变。

其实这土匪的性情还怪可爱。傅时牧这么想着,突然又想到那个喜欢托大的女匪首。

人还真是不禁想,才念到那个总喜欢给他脸色看的大庄主,目光尽处,那朵夺目的红莲银钗就划破了他的视线。

花晏逆光而来,傅时牧迎风而笑。

可惜花晏看都没看傅时牧那柔软冲淡的笑容,而是直接走到楚三生身旁,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纸包,淡淡道:“刚才路过这里,看到三叔似乎旧疾复发了。”然后花晏便不再说话了,而是把纸包递了过去,很明显是匆匆配来的药。

傅时牧有些头痛。哎,明明是好心,偏偏就因为几桩凶杀案搞得互相猜疑。

他眯眼看着花晏的侧影,一道五彩光柱穿过她头顶浓密的树冠,淡淡的光晕洒满她柔软的长发。

楚三生接过药包,有些僵硬的道了声谢,便准备离去。

“等等。”傅时牧忙道。

“怎么?”楚三生顿步,疑惑的看着傅时牧。

“呃??”傅时牧想了想,道:“谢谢你的辣椒。”他不知道等楚三生回去看到那盆像被一场冰雹打的七零八落的小辣椒,会作何感想。

如此想着,傅时牧不禁破天荒的有了一丝歉意。

楚三生潇洒的一笑泯恩仇,大步而去。

“头疼么?”

“嗯?”傅时牧侧首,看见花晏正看着自己,表情说不出的奇怪。

“你刚才说,你路过这里了?”傅时牧依旧揉着脑袋。

“恰巧而已。”花晏当然不能说她每天时不时就会“恰巧路过”这里一次。

“会不会每天都会有几个‘恰巧’呢?”不幸的是,傅时牧很善于揣测花晏的表情。

“你知道的太多了。”花晏眯起眼。

“噢?”傅时牧十分配合的拉紧了外衫,表情似是纠葛万分:“难道你要杀人灭口?”

“扑哧。”花晏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是傅时牧第一次见花晏笑。

那样的笑,恐怕就是枯木也会逢春的吧。傅时牧想。

后来在无数个凄惶的夜里,傅时牧常常想起那个如莲绽放的笑容,哪怕很久以后他会为她踏上万劫不复的道路,他都始终会记得在多年前的那个残夏,他曾被一个忽而绽放的笑颜温暖过。

是啊,一时温暖,一世疯狂。

“好了,不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没事招惹三叔做什么,还嫌他不够讨厌你?”花晏收了收笑意,正色道。

“嗯??这个说来话长啊。”傅时牧搓了搓双手,发现不觉中已是两手冰凉,果然秋意悄然而至了么。

“长话短说呗。”大庄主摆摆手。

“三言两语不如不说。”傅时牧学着花晏摆了摆手。

“那你要怎么样?”花晏的表情像是快要露出犬牙的猫。

“天有点冷了哦。”傅时牧答非所问。

“??你有没有听见我讲话?”大庄主走近两步,眼神在傅时牧身上绕了两圈。

“差壶好酒。”傅时牧抽了抽鼻子。

“你这厮??”大庄主换了女魔头的面目,伸出魔爪去逮傅时牧的领口。

“再来一首千回百转的琵琶曲。”傅时牧笑弯了一双秀长的眼,轻轻一闪身,避开了女魔头的纤纤魔爪。

有风拂过,弄乱了他的头发,吹斜了他的衣襟,那人嘴角挂着无拘束的笑,看上去竟有几分落拓的随性。

花晏看着傅时牧笑睨她的眼,心情忽然跟着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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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O""")>

筒子们 乃们的留言是俺更文的动力噢!!!(狼嚎??

不要霸王俺了嘤嘤嘤嘤~~~~~~

你知道个屁!.

有时候傅时牧会想,大约从什么时候起,花大庄主开始在他面前逐渐显露本性的。

如果你要问傅时牧什么是花晏的本性,恐怕傅时牧会故作高深的思考半晌,然后丢给你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既糊涂,又机敏。”说罢,傅时牧伸出两根干净修长的手指,拈住一只灌满酒的小盏,悠哉游哉的放在唇边,淡淡的抿了一口。

当然傅时牧是不会忘记偷偷看一眼花晏的表情的。

果然,花晏脸上青白交替,跟走马灯似的,看得出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她一定想一爪子把我的脸拍进桌子里的。傅时牧十分肯定的暗暗点头。

“什么叫既糊涂又机敏?”花晏一只手握紧了,又松开了。

看她那挣扎的样子,傅时牧忽然觉得极为好笑,才喝进去的酒差点被他笑咳出来。

“有什么可笑的?”花晏问。

“哈哈,你不觉得好笑吗?”傅时牧反问。

花晏瞪着傅时牧,片刻后突然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继而皮笑肉不笑的冷冷道:“哈真是好笑死了。”

空了的小酒杯被傅时牧熟练的绕在指间转来转去。

“不过机敏的地方不多,糊涂的地方却着实不少。”片刻后,傅时牧忽道。

花晏反常的没有被激怒,而是抬眼看着身前微低着头的青年。那人懒懒的靠着椅背,微阖着眼,看着手里的酒杯晃来转去,适才还满脸张牙舞爪的笑意,仿佛全被酒杯一点点转没了。

花晏没有说话,因为她在等傅时牧极为重要的下文。

或许在傅时牧看来,这就是花晏最为聪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