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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提枪上阵(121)

可是就在这时,一名小将又飞奔而来,急报:“将军!不好了!陛下在二殿下手上,他正威逼着我们退兵!”

“什么!”蔡进忠惊呼。

其他人也都大惊失色。

蔡进忠一直在寻找延帝,怕的就是裴君弘最后狗急跳墙挟持陛下以逼宫,只是原来这也不过是内心深处的一个担忧罢了,却没想,裴君弘真的胆大妄为如斯!

一处宫殿外,蔡进忠等人匆匆赶到,看到的却是在层层围堵之下,裴君弘手持提拉着延帝,眼神阴戾而张狂。

延帝是又吓又气,却颤巍巍的硬是说不出半句话,看到蔡进忠带人过来,才似有了主意般,直慌里慌张喊道:“快!快!快!救驾!蔡卿救我!”

蔡进忠看着真是浑身无力,无法言说便只能对裴君弘大加训斥,“你这是要造反么!”

裴君弘扬起笑意道:“这也是你们逼我的。”

“你!”蔡进忠气急。

“怎么?你现在不退兵也是想造反了?”裴君弘挑眉道。

“快点带着你的人退出宫去啊!”延帝实在怕的要命,便催促着道。

不退,延帝有事,他蔡家就有弑君之责,将要背负千古骂名,可退了……那就是前功尽弃!蔡进忠内心作着剧烈挣扎,可是到最后,他依然扬起了手……

他蔡家满门忠烈,做不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很快,蔡进忠的人就全部退了出去,却也不散,只退守在宫外,静等着宫内的反应。

裴君弘的人也围拢起来,聚在一起,形成相峙场面。

此时,已经黄昏。

“爹,现在该怎么办?”小蔡看着对面的宫门,问道。

蔡进忠摇头,事情已经失去控制,现在主导权全在裴君弘的手中。接下来,他一定是逼着陛下下旨,而一旦圣旨落下,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而他们,只怕一个个都要被打成乱臣贼子。如果到时候他借着陛下的名让他们蔡家交出兵权自刎谢罪,他又该怎么做?蔡进忠深吸一口气,前所未有的心悸。

这时,对面宫墙上有了动静,仰望去,却见一行人正出现在上面,为首的正是裴君弘,他的手拉着裴君若,而延帝,却是被扔在了后面。

裴君弘看着墙下兵马围聚,看着蔡进忠等人目眦欲裂,不屑一顾的笑了,他拉着裴君若的手,将她搂进,柔声道:“若若,你看着吧,这些人都会死,跟我作对的都会死。”

裴君若不应,只面无表情的站着,可那双之前还空洞的眼神里,却流露出了无穷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裴君弘跟裴君若说完,便放开了她,只转头向延帝冷冰冰的道:“父皇,该做什么,您该知道了吧。”

延帝此时已经狼狈之极,虽然穿着龙袍,可整个人瑟缩的像个阶下囚,听着裴君弘的话,唯唯诺诺的应着,然后走上前,认了认人后,对着底下的蔡进忠道:“蔡卿,朕已立下圣旨,将皇位传于老二了,那个人是假的,你快把他杀了!”

他的声音极为微弱,说完后,宫人又大声的复述了一遍。

底下众人听着,都咬碎了牙,而余灿听着,却是心冷到了底。

延帝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再明白不过了。

小蔡大怒,骂道:“陛下是老糊涂了不成!”

蔡进忠连忙呵斥,“住嘴!”

宫墙之上又传来声音,却是裴君弘的,“怎么?蔡将军要抗旨不遵么!”

小蔡忍不住了,高喊道:“裴君弘!你以下犯上谋朝篡位人人得而诛之,快束手就擒吧!”

“哈哈哈哈!”裴君弘放声大笑,“成王败寇,你没资格跟我说话!”说着,他拿起手中箭,满弦射出。

这一箭是向余灿射来,而这一举太过突然,余灿未能防范,强行躲过避开要害,却还是被射中胳膊,疼得他脸色瞬间发白。

裴君弘得逞,笑得更加猖狂,这箭术,他从来要比他们高上一筹,如今,再不需隐瞒。

“若若,我们真的再不用怕了。”想着,裴君弘又看向裴君若说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用隐瞒了,因为他什么都不怕了,哪怕是兄妹乱-伦又怎样!

可是很快裴君弘又变了脸色,因为他看到,在他说话的时候,裴君若一直在盯着底下的余灿瞧。心被刺痛,他抓住裴君若的胳膊,道:“不许看他!”

为什么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却还能记得他,还能想着他!

得不到回答,裴君弘更为羞愤,便又转身朝蔡进忠道:“快杀了他!不然的话!”说着,拉起延帝就往墙边一推。墙高数十丈,摔下必死无疑。

底下众人忌惮,纷纷退后。

“快住手!”蔡进忠急喝道。

裴君弘狞笑,可是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已经说不出来。他感到腹上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却见一把匕首从后背插-进直入心窝。回头一看,却是裴君若正泪流满面的看着他,而她的手上,正是一把匕首。

——裴君若早已在见到余灿时渐渐恢复了神智,然后,趁人不备时,她捡起了地上一把沾血的匕首。

“若若?”裴君弘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裴君若凄然一笑,眼泪滑落,“二哥,我们错了。”

说着,趁他不备,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他一拉,然后两个人齐齐从高墙之上坠落。

夕阳正收尽最后一抹光辉,裴君若跃下的背影便仿佛成了一只蝴蝶,光辉消逝,蝴蝶也一瞬消失。

砰!

两具尸体,血肉模糊,一具之上,一双眼睛死死睁着,带着不信,带着不甘。

明明……明明只差最后一点了……

哪里错了……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惊呆了,而等到回过神来时,杀声又起……

等到月上中天时,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结果,裴君弘一党悉数被捉拿,只是整个宫内宫外都一片狼藉。

月光如水,却无人能睡。

延帝依然惊魂未定,被搀扶在宝座上时脚还发虚,他看着底下站着的众臣,初登皇位时的压抑再次袭来,他这个皇位,原本也是不想当的,不过是母妃太强势,硬是将他推上了那张黄金宝座。

他这一生都足够窝囊,母强妻横,到最后,甚至儿女成灾。

不过,他现在还是有个儿子的吧……

延帝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余灿,有点心虚,刚才蔡进忠已经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人是自己的儿子了,其实无需证据,只看了一眼,延帝就已经足够认定这人就是自己的骨血了,可是那又怎样呢?——延帝冷情,儿女在他眼里,不如一颗丹药。

延帝对余灿激不起半点情感,其他人却不。如今众人已然将他当成了延国未来的君主,各个言行举止都有些小心,有些人为讨好这位陌生的皇子,都开始提议早日立为储君。

当然,还是有些人反对将余灿立为太子的。

余灿是宁妃所生,为何最后流落在外,原因再明显不过,如果他继位,会不会旧事重提?因着这层,原后党跟太子党都有些忌惮,所以纷纷提议延帝还政,待时机成熟再立太子之事——延帝不过半百,宠幸后宫,未曾不能再留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