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视:“……积点口德!”
庄晓耸肩:“是你自己像老鼠打洞一样往我身上钻的。”
我继续斜视:“塞到我脖子下面的难道不是你的胳膊?”
庄晓无辜:“车太颠簸,你的脑袋在窗沿上砸来蹭去,我担心你上车时正常,下车后智障。”
我依旧斜视:“那你的手指戳到我脸上是什么意思?”
“这个吗?”庄晓说着抬起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于是我看到了隐约的水渍。
“眼泪。”他说。
我风化般僵住。
庄晓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然后轻轻擦去了指尖上的泪水,淡淡道:“不就磕碰了下头么,至于哭吗?”
我:“……”
庄晓看着我的表情笑了笑,一线微光落在他脸上,显得愈发清秀温和。
我怔了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庄晓这货并不仅仅是在不动声色的时候,才会看上去显得一本正经深藏不露。
片刻后……
“可就算磕碰到了你还是要对我负责啊。”庄晓脸红着垂首将头埋进袖子里。
我抖了一下:“不行,你这思维设定太过新奇,恕我不能接受。”
庄晓一梗脖子,“不接受我就让你体会下什么叫‘死去活来’!”
我萎了,缩成一团。
庄晓得逞的笑:“想通了就吱一声。”
我:“吱。”
庄晓:“怎样?”
我:“我选择‘死去活来’……”
庄晓看似不经意的拈掉一根落子袖子上的头发,语调舒缓道:“死了以后,再重新来过吗?”
我怔了一下。
“听上去不错。”我笑了笑,缓缓靠上窗棱。
庄晓也笑。
他猫腰钻出了车厢,心情很好的哼起了小曲。
窗外渐渐暮色四合。
我侧首看着一座不知名的山,渐渐入睡。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龙池山。
山里住着师父和小槐,没有我,一切不知道是回到了以前,还是全部重新开始。
******
在抵达玉临关前,我终于狠狠的生了一场大病。
之所以用“终于”这个词,是因为我很久没有生病了。
“这话听上去有点贱。”庄晓皱眉看我。
“可我只是讲了一个事实。”我虚弱摊手。
马车的颠簸总让我产生一种在风雨中飘摇的幻觉,我拒绝了庄晓停止赶路的建议,身在路途总让人感到不安。
庄晓也没再说什么。
染了寒症的人多是怕冷的,我也是。
可奇怪的是,每当我入睡后,总感到身周暖暖的,并不如何寒冷,就像被什么会持续发热的东西裹了起来一般。我曾在昏沉中努力想睁开眼,迷蒙中,隐约看到眼前似是有一个人影挡住了我身前昏昧的光线。
次日我问庄晓是不是他趁我睡熟跑来非礼我。
庄晓脸上的表情像被谁用鞋底拍歪了一样难看,“阿音,我也是有尊严的,你不可这么侮辱我。”
我:“……”
后来没出几天,我的风寒十分顺利的就被治愈了。
这不得不归功于庄晓。
在我重病的第三天,他神奇的掏出了各种药粉药末药丸药粒,一通调配后,硬逼迫我服下,说保准药到病除。
我将信将疑的舀过那堆五颜六色的东西,说庄晓你昨天不是还没有这些东西么?
庄晓十分坦然的冲我眨眨眼,说抱歉啦阿音,是我不小心忘了。
虽然我完全不信庄晓的那套说词,但我还是把药服了。
他倒是没吹嘘,病果然好的很快。
在抵达玉临关前,我顺利的痊愈了大半。
以庄晓思考问题的方式来看,我痊愈的标准就是能重振旗鼓跟他调侃或者打嘴仗。
“阿音,你说你是想加入鹰翼军,该不会是想见你的珍惜哥哥了吧?”庄晓一边削苹果一边斜睨着我。
“少给我扯淡,你的花花肠子都能系出十几个蝴蝶结了。”说着我从碟子里舀了个苹果啃了下去。
“诶诶?我这儿正给你削皮呢!”庄晓瞪我。
“削什么皮啊,不用。”我“咔嚓”又咬了一大口,道:“我就是去干正事,况且再留在龙池山,我也怕给你们招惹麻烦。”
“也是,你若敢跟你那个珍惜哥哥再续前缘,估计教主会把玉临关都拆了。”庄晓丢开小刀,自己美滋滋的吃起了那个削了皮的苹果。
其实我也有偷偷想过为什么师父没有来找我,但后来觉悟到与其想这些,不如什么都不想的好。或许师父有了小槐的照顾,时日久了也会模糊掉所有关于我的记忆。
几天后,我们到了玉临关。
这里现在已经被大昌国的驻军占领了,在城下等了一会儿,我们便看到曾奚策马疾驰而来的身影。
马尚未停下,他已翻身跃下朝我疾步而来,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喜悦。
曾奚看上去黑了些,也瘦了不少,下颚长出短短的青白色的胡茬,举手投足间更是多了不少沉着稳重。
“阿音!”曾奚在距离我三步之遥的地方站住冲我微笑。
“嗯。”我也很开心的笑。
曾奚脚步顿了一下,蓦地大步上前,张开手臂。
眨眼后,他狠狠的抱住了庄晓。
我:“……”
曾奚愣了一下,慌忙松开手,戒备的看着挡在我身前的庄晓。
庄晓背起手,扬了扬下巴,冷冷道:“曾都尉,阿音是我们龙池山当家主母,天珩教教主夫人。”
庄晓说完后就高贵冷艳的走开了,留下我和曾奚两人齐齐怔在原地。
片刻,曾奚有些僵硬的拱起手。
“原来是龙池山主母。”他礼节性的微笑,眸子看了让人心里慌慌的,凉凉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所以不能日更,努力保持隔日更神马的还是可以一战的!【望天握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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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章吹较(08:09)
“原来是龙池山主母。”他礼节性的微笑,眸子看了让人心里慌慌的,凉凉的。
我定定的看着曾奚,拢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交握着。
我听的出来,他的声音多少带着试探。
过了很久,我才终于开口:“还是叫我阿音吧。”
我没有否认。他的目光随之黯淡。
“好吧。”曾奚洒然一笑,“阿音你这么远过来,是……”
“是投奔你的。”我开门见山。
曾奚的脸上明显浮现了狐疑之色:“阿音你没在说笑?你不是顾牵机的夫人吗?”
庄晓又出声了:“只要我们夫人乐意,想做什么我们教主都会答应。”
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
但是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庄晓的嘴巴还是蛮起作用的。
因为曾奚没有再追问。
“先随我进去吧,我给你安顿一下住处。”曾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