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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有病,得治!(73)

无人说话,间或有风拂草木带起的簌簌之声。

片刻后,我拍了拍小槐的肩,叹道:“干嘛用‘抢’,师父本来就不是我的。”

小槐有些意外。

我由衷建议着:“真的!你们四个人没事可以坐一桌搓搓麻将什么的。我就不行了,师父清醒的时候我都疲于应对,更别提他犯病的时候了。”

小槐:“……”

“还是不信?”我开始出苦情牌,声泪俱下:“你难道没有见过师父气脉岔乱的模样?那简直是天日俱暗,杀气如溃堤之江奔腾百里,所过之处人畜皆无生还之可能!”

小槐慢慢踱了过来。

她的个头委实不高,踮起脚来才勉强与我一边高矮。

对于她的逼近,莫名的我就感到杀气凛凛。

还没等我后退,小槐便扑了过来。

……

盏茶十分后,我和小槐手拉手肩并肩的坐在了草坪上,在清风霁月下,气氛和谐的交流着关于师父患病一事的意见心得。

我:“你刚扑过来抱我,差点把我的腰勒折掉。”

小槐:“难得遇到知音,激动了点呗。你可知道龙池山上上下下对师父的精分完全习以为常,我连个抱怨的地儿都没有。”

我鼻子一酸,不由慨叹:“妈的还真是!”

小槐跟着长叹:“早知道你这么好说话,我也不用对着镜子演练那么多遍女王气场了。”

我:“我看上去像人面兽心?”

小槐抱着我的胳膊蹭过来道:“没有,也就是衣冠禽兽。”

我:“……”

“师父的病有救吗?”片刻后,我问她。

小槐道:“难说,不过我可以靠笛音来控制他的病情,再以此寻找治愈他的方法。”

“什么意思?”

“其实……阿音啊,刚才我骗你呢,我回来的真正目的是寻找治愈师父的方法。”小槐缓缓道。

我侧头看她,“不瞒你说,原本昨天师父是要去杏林山庄求医的。”

“没用的,除非师父肯废去他一身的武功,不然什么办法都是无效的。”小槐也转过脸看我,缓缓续道:“但是阿音,你也应当知道,师父是魔教教主,在江湖上仇敌颇多,一旦没了武功,便成了刀俎上的鱼肉,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

我沉默的移开了目光,看着波光粼粼的溪面陷入了沉思。

“既然没有办法,那你回来岂不也是徒劳。”过了良久,我淡淡问道。

“还是有一些拖延之计的。”小槐道:“比如师父岔了气脉后,可以用江月令调出他潜在的性情,这样等他睡过一觉后就能很快恢复清醒了。再或者当他暴怒的时候,可以用笛音来安抚心神。”

我侧头看了眼小槐。其实她的确更适合师父,至少小槐对师父是有利无害的,而我却总是将师父一步步推近入魔的深渊。

我酸溜溜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很关心他嘛。”

小槐笑了笑,“你不喜欢他吗?”

我承认:“喜欢。”

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口像被什么砸了一下。

小槐不解道:“那你也舍得把他给我?”

我忽然就爽然若失起来,过了良久才低声开口:“小槐,你有没有喜欢一个人,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槐似是没有听懂:“什么?”

我浅叹一声,靠在小槐的肩上,慢慢道:“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的去追求,要和他在一起分享彼此的快乐。”

小槐认同:“没错啊。”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突然发现,喜欢上师父是一件让人不知所措的事,因为……我完全看不到未来。”我缓缓闭上眼。

小槐绕过手臂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慰道:“我一直以为像师父这样的人,是不会对人动情的,所以你应该有成就感。”

这种安慰……怎么听上去怪舒服的?

小槐续道:“当初我喜欢了师父那么久,师父也仅仅是把我当普通的弟子看待,我伤心之下就嫁给了裴逸。可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放不下他……”

我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你还是有机会哒。”

“什么意思?”小槐愣住。

“师父我就交给你了,至少你比我更适合他。”我虽然心下难过,但还是努力装的大度一些。

小槐蹙眉,“你要走?”

“可能吧。”我拽着一根野草,低头道:“实话说来,给天珩教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也挺不好意思再在这里留下去的。”

“你就是走了,师父还是会把你拖回来的。”小槐面无表情。

……这姑娘还真是比我了解师父啊!

说话间,小槐突然止了话头,用手肘轻轻捣了捣我,小声道:“阿音,你有没有觉得背后有眼睛在看我们?”

“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我就回了头。

“阿音啊。”师父坐在后面冲我微笑。

我:“……”

小槐:“……”

啊啊!!!!!

我大呼:“师父你是在干什么!有这么悄无声息的坐在后面扮鬼玩的嘛!!”

相比之下,小槐倒是镇定的多。

“师父好。”小槐凑了过去,像只乖巧的猫。

师父缓缓回过头,看了小槐一阵才道:“是小槐啊。”

师父看上去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戾气。

小槐温顺的倚了过去。

我移开目光,心里酸酸的。

“喂,阿音!”没想小槐却突然低声唤我。

“嗯?”我愣了下,回过头来。

小槐冲我挤了挤眼,若有深意道:“我检查过了,安全无害!”

“你吹了江月令!”我失声道。

小槐无奈:“……你刚才不是都听到了吗?”

“你们在聊什么?”师父忽然开口,看上去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聊人生理想!”我脱口。

“聊师父你!”小槐的话也正好溜出口。

正待解释,我忽听得隐隐有马蹄声与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

夜间行军?我心下一凛,还没做出反应,便听到天珩教放出数声暗哨,开始传递戒备的讯息。

我没离开,至少有师父在,就不会有危险。

没一会儿,逼仄的山隘处就出现了一队整齐有序的行军,看上去只是途径此处。

我心中惊疑,师父却像是依然没有反应过来军队的逼近,只是转过头继续着适才的话题:“聊我?为什么?”

显然这个问题有些不合时宜。

我和小槐对视了一下,她登时改口:“没有没有,我就是出来走走,闷的很,师父你呐?怎么大半夜的一声不吭的躲在人身后。”

说话间,我猛的拽住师父胳膊,抬手指着不远处出现的将领道:“师父快帮我把那人舀下,我有话问他!”

师父静静的看着我,笑的柔软冲淡。

……可是尼玛现在你再温润如玉也解救不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无奈之下我只好将自己的请求又重复了三遍,正要说第四遍时,我只觉脸上一阵凉风扫过,师父已不在原地,再回过神时,师父正丰神俊朗的踩着那名大将的背站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