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沉沦,缠绵……
自然,这一顿火锅自是吃到床上去了,她摸着还在微微发烫的脸颊,又是一阵恼羞,吴局的声音从头顶上顺下来。
“小雪,高院那边下周有个会议,你准备准备。”吴局变得客气,其实L市那次会议后他对她就格外的客气,有时还很殷勤。这样的会议,换做之前绝对不会轮到她,论资历她不够论交情她更是没有,可现在却因贺子轩变得微妙起来。
“吴局,你看我手头的事挺多,还是裴妃姐跟您过去吧!再说之前也是这样。”尧饶雪推掉,没任何理由,只是单纯的不想去。
吴局不想她会拒绝,看着她那连思考都欠的语调,只是讪讪的笑,可这笑刺进尧饶雪的眼里只觉胃一阵阵的翻滚抽搐。这样的人她不是没见过,可还是难以接受。
“小雪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感冒了?最近降温厉害,C市也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低温,这连连的雨雪天气,小雪可要注意身体啊。前几天见到苏检,她还特地问起你呢?”
尧饶雪干脆不去看他,站起来去倒了一杯水,折回来才简略回答这问题,又是不动声色的转移重点,道:“是啊,C市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年头吧,也不知怎么回事,天气啊人情啊说变就变了,怪不习惯!”
吴局听了,只是讪笑,又扯了几句才走。
***
接到杨若的电话,她正在一家男士专卖店选衬衫,前几天在时尚杂志上看到一款挺顺眼,今天又是周末,贺子轩最近忙得分不开身,于梓戚也不跟她联系,大冷天缩在家里想起这事,忍不住就来了。
导购小姐殷勤的给她打包,接到杨若的电话挺意外,一边叮嘱导购一边应着,直到杨若哭出声后,她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匆忙刷卡就开车过去。这是第一次见到这高傲的女人狼狈的啜泣,那道眼神灼烧尧饶雪。她只是略略停留,望了一眼新房,如果她记忆够好,这房子是韩韵涵给他们的婚房。如今站在这却没丝毫的难过,平静的看着沙发上那丢了魂魄的女人,有些怜悯。
杨若抬眼时,尽是泪痕,那斑驳的恍惚,尧饶雪只是无奈的垂眉,走近蹲下抱紧她,却是无处言语。杨若说,他光荣牺牲。尧饶雪不信,不信他就这样走了,那个人啊,那个让她哭泣又笑的男人,怎么舍得离开她。伤她那么深到头来却是感觉不到疼。
“嫂子,别哭了,他不会有事,相信我。”她这样安慰杨若自己却是没底,更多是害怕。
杨若的泪流得更涌,仿佛止不住般,尧饶雪用袖子帮她拭却是怎么也止不住。静静抱着她一会,还是起身去阳台打电话,那头一直无法接通,又想拨韩韵涵却在按了通话键后果断的合上。折回屋里,杨若还是那样痴痴的饮泣,不知在想些什么,又或是悲伤又或是绝望。
“嫂子!”她再次蹲下来,扯过她的手在轻轻的放到杨若的小腹上,“这里,是我哥的孩子对不对?”
杨若还是丢了魂魄没任何反应,尧饶雪泄气,心也是万般的绞痛,忍着不适只能愤恨的说,“不就是一个肖寒宇么?值得你这样丢了魂魄?别忘了你还怀着肖家的血肉,你这样别说我妈不许,我也不许。嫂子,我恨你,真的,我也不希望你幸福,现在,你给我站起来,不就是一个男人么?我赔给你就是。”
她也是下了狠心,杨若猛抬眉,喃喃低语道:“我联系不上我爸,部队那边也断了联系,就在昨晚。”说到这,她惊惧的抓住她,恐惧满溢。尧饶雪也被这眼神震住,只觉一股疼撕开,气也喘不顺。
“他们说,他牺牲了,雪儿,怎么办?”
尧饶雪吐吐气,见她这情况,做了一个决定,把她裹起来半拖着带回肖家。前几天下雪现在又暴雨,他们回到肖家时已被淋透,尧饶雪被冻得直哆嗦。雪姨见她拖着迷糊的杨若,也是六神无主。倒是韩韵涵见状,先是苛责尧饶雪,尧饶雪冷哼,懒得去争。好不容易把杨若安顿下来,娘俩才喘口气。
见尧饶雪朝外面走,韩韵涵追出来。
“尧饶雪,你还不给我去换衣服,你想糟蹋自己也别折腾别人。”
“杨若说,肖寒宇光荣牺牲,你知道吗?演习光荣牺牲是真牺牲还是假死?我想应该是假死吧。”她僵直背,口气生硬又说不出的恨。
韩韵涵瞬间失去了语言,只是愣着。这消息来得太狠,她无法辩解尧饶雪是开玩笑还是说真话。
“现在是什么鬼天气,演习怎么挑这个时候?存心要人命?杨伯伯你能联系上么?联系不上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韩韵涵还是回不过神,直到尧饶雪的车子消失,她才略略感觉自己还活着。
尧饶雪回到家冲了热水澡又换了衣服,订了机票,哆嗦着上机。到那边时已折腾得不成人样。
几经周折才找到陈延年,他见到尧饶雪那一刻,先是愣住尔后又忍不住笑。尧饶雪哪里管得他,直接问,“陈上尉,我哥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整什么玩意?连信号都要断开?”
她气喘吁吁,陈延年却是一脸茫然,先把她让进屋,又给她倒热水。尧饶雪等不住,挑明来意道:“我想知道你们所言的光荣牺牲是真是假?”
陈延年坐下来,把水递到她手中,沉吟一阵子。这神情,尧饶雪忽失去勇气,想站起又想知道,直直的看着他,空气静谧得让人害怕。
“小雪,你没事吧?”
尧饶雪想说有事,想说你别磨磨唧唧,可还是忍下,等着他的话就像是等待判决,分秒极难熬。
“陈上尉,我今天来只是想知道,我哥还活着?”
“刚还跟肖连吃饭,小雪你没事吧!”陈延年奇怪的望着她,又有些担心,以为这丫头被冻傻了。
尧饶雪却一再点头,好像是点上瘾了,不停的点头,又站起来朝外走,陈延年跟着起来。
“小雪!”
“没事,我嫂子说我哥牺牲了,哭得死去活来,你们这又没信号,我过来看看,可惜了,以为能收尸,看来这愿望是落空了!”她虽是这么说,语气也是松下来,气也没凝聚了。
陈延年这才知道她刚刚的失态还有那急迫的眼,原来是这回事,他还以为是……
陈延年带她去见肖寒宇,他正在跟一个班长模样的人在讲解什么,她听得不清楚。肖寒宇像是感觉她的到来,停下动作直直的望向门口,然后愣了。
她深深吸气,也不顾陈延年在场直接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抱住她,像是要把他镶嵌身体里。肖寒宇只是静静的任她抱着,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阵天旋地转,一切又归于平静,尧饶雪轻轻的说,“哥,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肖寒宇不应,忽觉无力,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狠狠的压过心间,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对于她的选择,他只能尊重。
“哥,你不要离开我们啊,嫂子担心坏了,以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