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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悠着点(68)+番外

颜世宁暗暗分析着裴瑾的话,而后道:“所以说,盛家被铲除的一干二净,是被盟友出卖所致是吗?”

“是的,一开始父皇只是想要削弱盛家而不是彻底铲除,盛家势力太大了,盛家一动,整个江南都要崩溃了,这对整个延国是大不利的!可是后党举出了盛家谋反的罪证,那么这就严重的触到了父皇的逆鳞,不将盛家满门抄斩赶尽杀绝,他又如何能罢休!”说到这,裴瑾突然转头对着颜世宁一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颜世宁琢磨着这个秘密可不小,说不定,还很吓人!

果然,裴瑾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这个秘密,只怕除了父皇跟我之外,知道的人全部死绝了。”

“啊?”颜世宁心一颤。

裴瑾幽幽道:“你知不知道,先帝本来是想将皇位让给我皇叔的,父皇是篡改了圣旨才得到了这个皇位。”

颜世宁睁大眼睛,“此事当真?”

裴瑾微微颔首。

“你怎么知道的?陛下登基都三十年了,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裴瑾说除他跟陛下之外再没人知道,那又会是谁告诉他,总不至于是陛下自己说的吧。

裴瑾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恍惚,“这些事,说的那个人并没有说明,我当时听了也不是很明白,等到长大了再想起来,才知道他当时说的是什么意思。...”

裴瑾的皇叔,曾经的镇南王,在延帝登基后就被滞留在京中,说是共享荣华,实则是变相囚禁,只不过延帝把表面做的太好看,以至于世人都认为他是一个疼爱幼弟不恋权势的好兄长好君主。

而镇南王,顾名思义,曾经是一位驰骋沙场的大将,三十五年前南疆大乱,便是由他平定的。只不过在他被留在京享荣华之后,他的英气逐渐被消磨,他的斗志也全部被销毁,十二年里,他硬是从一个盖世名将变成了一个只知眠花宿柳醉生梦死的逍遥王爷。人们逐渐忘记了他的功绩他的光芒,只看到他的风流他的放浪,然后,从惊诧到可惜到悲哀到不齿,到彻底将他遗忘。

然而当时年仅六岁的裴瑾却对这位皇叔很是亲近,因为每次这个皇叔看到他,都会将他托起,掂掂他是胖了还是瘦了,然后再看看他是不是又长高了。那时候,裴瑾甚至觉得,皇叔才是他的父亲,因为延帝从不曾跟他如此亲近。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亲近的人,却又在一个不经意间,死在了自己面前。

还是六岁那年,皇后诞下太子,宫中盛宴。镇南王酒醉之后,拉着裴瑾道:“走,我带你骑马去!”

那之前,裴瑾曾向他表露过想学骑马的意愿。

两个人到了马场,镇南王抱着他上了一匹高头大马,然后便开始策马奔腾。在呼啸的风中,裴瑾听他说道:“小九啊,皇叔是真喜欢你,可是皇叔帮不了你啊!现在太子出生了,以后这皇位可就是他的了!哎,真是可惜了,我多想看你做皇帝啊!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看着皇兄把圣旨改了只作不知……唉,小九啊,你父皇……还一直以为我不知道呢!当初父皇写那圣旨我就在边上的……呵呵,你父皇就是个傻蛋,这么多年了还防我防的跟什么似的,我要真想跟他争夺皇位,我至于那么容易就卸下兵权任他摆布么。可他就是这么狠,这么些年,将我毁成这样了!……你父皇,狠着呐!小九,以后,可要小心他啊!”

风声呜咽,有些话听不太清,有些话又听不太懂,六岁的裴瑾只坐在马上,任后面的皇叔喝醉酒后不知是真是假的嘀咕。等到他累的吃不消下来休息后,皇叔翻身上马,说再去骑回。

“小九,你先坐着,皇叔我再骑一会儿,十二年了,我再没有这么痛快的骑过了。小九,等我回来!”

裴瑾一直记得这句话,因为,那是皇叔这辈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他在石头上坐了好久都不见皇叔回来,直到暮色四合,才看到有宫人侍卫慌慌张张的往林子深处跑,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那以后,皇叔就再没有出现过。

很久的后来他问起珍贵妃时才被告知,镇南王醉酒骑马,马腿打滑,他被摔了出去,头撞在石头上,去了。

……

颜世宁静静的听着裴瑾诉说往事,听着听着,有些感慨,回头瞥见裴瑾眼眶有些湿润,便伸出手紧握住他的手。

裴瑾一笑,示意自己没事,“我后来特意查过我皇叔的事迹,没想到是如此辉煌。他平定南疆大乱时才二十岁,至今南疆还立着他的丰碑。我在南疆时住的,就是他之前在那修建的别院。我的皇叔,真的是个很好的人。而我那父皇,真的是个再狠不过的人!”

颜世宁黯然,延帝为了权势,也是不折一切手段的,亲情罔顾,道义不存。自古帝王皆无情,如果裴瑾登上那位置,是否也会这样?

“不过皇叔的那番话,却深深的提醒了我。皇叔说他帮不了我,其实,他已经帮了我所有。皇叔告知的那些真相,无疑就是一个巨大的砝码,让我在一开始就对他起了防范,率先赢了一筹!你上次说我对父皇了解的太透彻,那是因为,想要在他手底下活下去,不得不将他琢磨透了!”说到这,裴瑾有些无奈,儿子与父亲的相处要如此小心谨慎,不得不说是一出人间悲剧。

顿了顿,他又道,“我知道父皇是多么热衷权势,多么在意那张位置,一切想要跟他抢夺的,都会死的很惨!所以后党揭发盛家谋反,父皇就再无法顾忌江南的稳定,只想着将那颗毒瘤连根拔除!而像七哥,他对那张位置的渴望表现的太明显了,这只会让父皇对他越来越排斥!”

颜世宁呼出一口气,原先以为相府的争斗就已经够可怕了,殊不知宫中的争斗还要更让人心寒。

“那盛家这谋反一事到底是真是假?”想到这一层,颜世宁又问道。

“是真是假,如今无从得知了。北斗当年不插手盛家的事,知道的并不多,而其他盛家人,都已经死绝了,所以谁都不知道当年盛家是真的想要谋反,还是后党栽了一个惊天大赃!”

“那你现在又准备怎么对付皇后呢?”一开始裴瑾是说要逼皇后不得不说,可他后来扯出了盛家的事,那么裴瑾肯定是要把两件事联系起来了,那么他会怎么做呢?

裴瑾笑道:“如果说害死我母妃的并不是皇后,那么我与她就无甚深仇大恨了,只不过,北斗却是对她恨之入骨。若不是他们,盛家灭绝的也不会那么惨烈。”

“所以你是要让北斗出手了?”

“嗯。我答应过他,会让他报仇的。”

“他会怎么做?”

裴瑾眯了眯眼,道:“再过几天,太子便要离京去守皇陵了,到时候,便是北斗出手的时候。”

颜世宁点点头,随后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