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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绯歌(网络版)(50)

“是啊,我是要强,我要得到的东西,我就一定要得到!你妄想阻止我!”

她一次次打开黑衣人的手,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他给自己运功疗伤。可是不管她怎么打骂,那人始终不言不语,沉默而倔强地无视她所有的无理。

一阵急怒攻心,她的嘴角再次溢出鲜血。

她深深吸了口气,满口的腥甜。她冷笑一声,蓦地转身,朝寒玉床走去。

耳后一阵生风,温黙吟猛的回手。

“啪!”

面具应声而落。

温黙吟反手朝黑衣人狠狠挥去一个耳光,自己也不由晃了晃。

面具掉在地上的一刹,她隐约以为,它会碎掉,她竟有些心疼。

可当她看到那面具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时,她蓦地发觉,心疼这种事情,有的时候,真是多余的可笑。

石室

一、

班澜跑回去的时候,孙大夫正在翻看桌上的那本书。

“岑七不见了!”她跑到孙大夫身前急道。

“哦。”孙大夫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师姐也不在山中!”

“哦。”依旧是一声平淡的回答。

见孙大夫一副烟不出火不进的样子,班澜只得往一旁的大椅上一坐,深深叹了口气。

屋里飘着一股淡淡的炭火味,将原本苦涩的草药味,冲得淡了三分。

老人都怕冷,孙大夫也一样。所以尽管岭南的冬天并不是寒冷异常,但孙大夫还是在初秋之际便早早存了炭火,现下终于拿了出来,派上了用场。

班澜是一路跑回来的。

她拽着衣袖,一下下地擦着脸上的汗,时不时瞄一眼屋里的炭火盆,似乎在忍着冲动,不让自己跑过去一脚将那火盆踢出门外。

“今天的药还没有喝。”孙大夫翻了一页,继续看着。

“哦。”班澜随口应了声,却坐着没动。

孙大夫也不催她,自顾自地看着书。

不知过了多久,孙大夫突然发觉对面那个绯衣丫头似乎半晌没有开口,于是便抬起头来看她。

这一看,倒勾起他几分好奇。

班澜正怔怔地看着那盆炭火出神,思如走马,神色说不出的奇怪,似是费解,却又带着三分羞涩,两分犹疑。

孙大夫放下书,道:“想什么呢?”

班澜微惊之下,面色一动,脱口道:“没什么。”

说完她就蹙起了眉:明明就是在想些什么,干嘛要矢口否认,倒显得自己心虚。

“是在想些什么。”

见她这么快的改了口,孙大夫微讶之下,对这个女子率直的性情,倒增了不少好感。

班澜见孙大夫没有继续低下头看书,便道:“那个……那个夫妻不是应该同房而居的吗?为什么……呃……岑七他……却一个人住?”

孙大夫一怔。

此事被温黙吟视为大忌,空山岭上下无人敢提。此时这丫头突然问了起来,倒真叫他着实为难。

孙大夫思忖半晌,道:“他若想复明,需得一方静地,安心休养。”

班澜直起身,疑惑道:“那和同房有什么关系?”

孙大夫只得道:“既然看不见,生活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这样比较方便。”

班澜了然。

“还未出阁的丫头片子,一天脑袋里就想这些。”孙大夫不知哪来的心情,竟破天荒地拿班澜开起了玩笑。

只是他一辈子古板怪了,这玩笑一经他说出口,早就变了味儿。

班澜下巴微微一扬,道:“这有什么不能想的。”

接着,她又向后靠去,缩在椅子上,像一只即将入梦的小动物。

缩了会儿,她又觉不甚舒服,便侧身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两个眼睛,怔怔地眼神不知正盯向何处。

这孩子,本就不应该出现在空山岭这种地方的。孙大夫看了她一眼,心中暗叹。

班澜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她只是觉得心里难受。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让岑寂很为难,所以岑寂才躲起来不见她。

她不会怀疑岑寂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可她知道,岑寂那样的人,是不会为了她而丢下自己的妻,更何况她也并不希望温黙吟因为她而被休。

背叛温黙吟,等同于背叛空山岭。

而背叛空山岭的下场,班澜不是没有替岑寂想过。

班澜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待得自己病愈,真的是时候回去了。

二、

皓月西沉,斜斜照着山谷里的一方碧潭。

碧潭不大,却很深,水面若不细看,便以为凝住了一般,光滑如镜。

潭边坐着一个人。

远看上去,冰冷的水面似乎将那人的身影衬得极是寥落。可看得久了,又觉得是那人周身缭绕的孤寂,覆没了他身前的那一方寒潭。

潭面折射出的月华,洒了他满身满脸。

那人穿着很普通的粗布衣衫,大概是洗得多了,衣服原有的颜色渐渐褪去,在月光下显出一片淡淡的灰白。

耳旁传来一阵响动,那人闻声抬头。

岑寂拉开门,才发觉自己似是身处某个悬崖底部。

他从醒来的时候,就满心惊疑。

他一睁眼,发觉原本模糊不堪的视线,竟变得清晰不少,虽说并没有恢复到从前的那般清明,但已能朦胧地看到身周的事物。

他感到头颈很痛,似是受到什么重击,可伸手摸去,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伤口。

兴许是晕倒前那一击,意外地令他颅中淤血散去,才逐渐开始恢复视力。只是那一击下手委实不轻,岑寂只觉后颈现在还疼痛不已。

四周一片森冷潮湿,他就着一豆微弱的灯火,向四下看去,只见所处之地是座圆形石室,室内有四五个铜门,似是还有其他石室与此间相连。岑寂所在的这一间,几乎无甚陈设,除了他身后的床,便是身侧的石桌。

面前有一扇门,门上有十余枚碗大的门钉,那门似是用铜铁铸成,甚是沉重,但手劲使将上去,那门便缓缓而开。

岑寂推开那门,于是便看到了坐在潭边的那个人。

“是你?”

“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

那人冲岑寂笑笑,道:“我十年没离开这个地方了,怎么可能是我?”

岑寂一怔,朝那人走去。

走得近了,他这才看清,那是一个中年男人。

岑寂不由问道:“既然不是你偷袭我,那你又是谁?”

“容孚。”

容孚说话的时候,眼角的细纹会微微上扬。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应是个精明的人,可他的眼神却透着松散和惫懒,似乎很难打起精神去做什么事。

岑寂转过身去,对着一平如镜的碧潭看了半晌,却始终觉得陌生不已,只得问道:“这是哪里?”

容孚道:“空山岭。”

岑寂道:“为何我从未来过这里?”

容孚笑笑:“空山岭何其大,你没去过的地方多得很呢。”

岑寂道:“那倒也是,却不知岑某为何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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