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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绯歌(网络版)(42)

班澜无意识地搓着衣角道:“这不是跟师父您打么,所以知道您舍不得震我啊……”

卫骊淡笑,他扫了眼桌上墨迹未干的群峦图,眸色似是被满纸的墨色印的暗了下去。

许久,卫骊缓缓开口:“你这一辈子,若不找一个能护你周全的人,终是要遍体鳞伤。”

班澜怔了怔。

她不愿去深究卫骊话中的含义,只是蹭上前去,拉着卫骊的袖子,道:“所以我要学绝学嘛,快快教我吧,您不能私藏啊。”

卫骊失笑:“私藏?我唯一藏过的东西,都能隔三差五的被你挖出来,我还能藏些什么?”

班澜很想“嘿嘿”两声敷衍过去,但却不知怎的,保持了沉默。

卫骊垂眼看着她,沉声道:“班澜。”

“嗯。”

“不管你武功有多高强,你都会遇到比你更强的人。”

“我知道。”

“可是,”卫骊道:“即便有朝一日,你成为天下第一,你还是会遇到一个能将你打败的人。”

班澜不禁抬头。

“因为很多时候,人不是败于招式,而是败于向你出招的那个人。”

班澜看着卫骊的眼神,渐渐恍然。

什么是绝学?

原来,世上从来没有绝学,能绝的,只有人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快咯快咯,班女岑男就快见面鸟,嚯嚯嚯嚯~~~~~~

这章写得太赶了 欢迎大家捉虫……(咳咳,其实一直都在欢迎各种捉虫 ╮(╯▽╰)╭)

蒙冤

一、

江湖上跑得最快的不是四条腿的青骢赤兔,而是长了翅膀的消息传言。

所以关于岑寂暂时失明一事,传到班澜的耳朵里,就变成了“未来的空山老爷双目俱毁,永生目不可视物”。

至于岑寂究竟是如何失明的,班澜已经听到不少于十种不同的解释了。

最正常的是岑寂被仇家暗害,一不小心中毒失明。

最离奇的是岑寂在某个明媚的早晨,一睁开眼,就失明了。

不论哪种解释,班澜都没心思细想。

因为她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给岑寂送药。

听到岑寂失明的消息,班澜当即便去把卫骊的木犀清明丹“拿”了出来。

卫骊的药房平日从不上锁,基本闲置,连卫骊本人都甚少来此。

所以当班澜从药房跳出去,一头撞到卫骊身上时,她险些以为白日见鬼了。

班澜僵在原地,转了转眼珠,瞄见那瓶木犀清明丹正被自己握在手中,赤/裸裸地暴露在卫骊眼皮底下。

卫骊负手,垂下眼。

他没有看班澜手中的药瓶,他只是静静俯视着班澜有些不知所措的脸。

卫骊道:“还要去吗?”班澜先是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卫骊笑:“那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班澜只得道:“我答应了师姐,再不踏入空山岭。”

卫骊道:“哦,那把药放回去吧。”

班澜握着药瓶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那药瓶被她握得有些发烫。

人的一生呵,就是不断得挣扎于各种不同的矛盾。

卫骊摇摇头,看着班澜微蹙的眉头,缓缓道:“去与不去,都是一样的。”

“因为你的心,从未回来过。”

班澜胸口一窒。

“心为形役,人生如死。”

走得时候,卫骊丢下了这样一句话。

班澜怔在原地,许久,蓦地跳将起来,冲了出去。

二、

方霍觉得自己是最命苦的。

晌午时分,他还躺在床榻上打鼾流口水,不过日昳,他就怀揣着一瓶名为“木犀清明丹”的药,骑马飞奔在去空山岭的路上了。

班澜找他的时候,他以为她在说笑。

他说:“师姐,这木犀清明丹又不是神丹,寻常视力较差之人服用还有效,拿去给一瞎子,那不是指望铁树开花嘛。”

班澜似是根本没听见,只顾交代道:“到了空山岭,把药直接给温师姐便是。”

方霍道:“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班澜道:“药送到就直接回来,别作停留了。”

方霍开始磨牙:“别装自己耳聋。”

班澜看了看天:“快去吧,紧赶的话,明日就能到空山岭了。”

于是方霍便启程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离开鱼目谷,因为他再也没有回来。

许多年后,班澜依旧无法忘记方霍离开时的那番抱怨,偏偏那些抱怨,她再也没有机会听见。

有些事就是这样,人不知道哪一次的离别,会成为永久,哪怕是最不经意的挥手。

方霍虽是满腹怨念,但还是比班澜估计的要早些到达空山岭。

这是方霍第二次来空山岭。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已经记不清了,总之太过久远。

他唯一记住的,是他对班澜说过的那句话。

他说:“空山岭很大,可我不喜欢。”

班澜乐呵呵地问他为什么,他却说不出。可当他无意中瞥见远处的温黙吟时,他忽然开口道:“就好像,温师姐很美,但我还是觉得你比她好。”班澜笑弯了眉眼。

“你是傻瓜呀。”班澜丢下这句话,就蹦蹦跳跳地跑去玩了。

方霍看着班澜跑远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活泼的羚羊。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趋之若鹜的东西就一定好。

他那时不明白,如今依旧不明白。只是他再也没有说出口而已。

“年少真是好,可惜回不去了。”方霍长叹一声后,向山上走去。

空山岭的样子虽然在记忆中已模糊,但当自己再次站在这里时,记忆中的丝丝缕缕仿佛被挑动了脉络一般,缓缓复活。

方霍沿着大路,展开轻功,一路疾奔。

空山岭的大门永远是敞开的。方便进人,也方便走人。

这便是江湖上最有势力的门派作风。

可方霍不这么觉得,他打心底只想到两个字:嚣张。

“真是嚣张。”方霍看了眼大敞着的门,嘟囔道:“既然不关门,那还要门干嘛?”

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所遇之人对他皆是不闻不问,仅是冷漠一瞥,接着继续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喂,你们大小姐在哪?”方霍随手拽过一个挑水路过的奴仆。

“大小姐的行踪岂是我们下人能知道的。”那奴仆步法一错,轻巧地避开了方霍伸过来的手,接着瞪也不瞪他,径自离去。

方霍倒吸了口凉气:“我的乖乖,一个奴仆的武功都这般厉害……”

打听不出,他只能凭着自己微弱的记忆,左转右拐地四处乱闯。

方霍踩着砖铺小径,晃晃悠悠的左右观看。

走着走着,他的手,不知不觉地放在了腰侧的青光剑上。

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可他却又不敢十分肯定。

青光剑的剑柄已被磨的光滑可鉴,古朴的剑鞘上无甚装饰,简单的甚至有些拙劣。

这是方霍最称心的兵器,跟了他足足七年。

他从不自诩剑法一流,可至今所遇对手,无人能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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