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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舒之弃长生(32)+番外

缥缈风走上岸,甩甩脚上的水,然后光着脚丫坐在我边上,说:“婆罗石,原来只产于南部一条叫婆罗的河流,相传是婆罗河里一种叫作翾鱼的罕见的鱼种死后鱼骨所化。翾鱼早已绝迹,三十年前,婆罗河也干涸,婆罗石便极其罕见。”

“那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算河水冲流,也不会从南部流到中部。

缥缈风仰后躺在草地上,闭上眼,“这是我七岁那年留下的。”

缥缈风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浮现一抹笑意,那抹笑意温温的,如同今日的太阳,而不像常日里他脸上总是挂着的那种难以琢磨的笑。

“我们风族的人,要习隐藏术。习隐藏术,就需婆罗石。婆罗石可以祛除疤痕,也可以掩盖气息。风族的孩子出生时祭司会在你全身涂抹婆罗碎末,从而掩藏人类气息。而在我们身上,也总会备着几块婆罗石以备不时之需。七岁那年,我和……”缥缈风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我跟族人途经这里,一时贪玩,拿着婆罗石偷袭他,然后就把婆罗石留在了这条溪水里。我还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会不会还在。”

缥缈风将婆罗石摊在掌心递到我面前,说:“你看,十年前我留下婆罗石在这里是无意之举,未曾想到十年后你需要它,可见,冥冥中自有安排!”

我恍然大悟,原来缥缈风只有十七岁!

缥缈风笑得骄傲,说:“我是风族史上最年轻的族长。”

我说:“你真的是风族的族长?”

缥缈风很诧异的看着我,似乎吃惊我居然会问出这个问题。

“刚才花大夫不是已指出我的身份了嘛!”缥缈风说。

“花大夫说的可是两个可能。寂寞门门主,或者风族族长。”我纠正道。

我虽然也揣测他是后者,因为他的名字有个风,也因为他的速度像风,但是始终不敢确认。我对于天下人物太过陌生。

缥缈风的神色有些无奈,“我怎么会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寂寞门门主呢,若我是那位寂寞门门主,风离星也不会见着我就隐藏起来了。还有啊,我不是也老提那位门主的嘛,我若是他本尊,我老提自己干嘛!”

我想着缥缈风确实常常提起那位寂寞门主,并说曾四处打探寂寞门的情况但始终难觅踪迹的,但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混淆视听。缥缈风,不一直喜欢玩神秘么!不过现在看来,我是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缥缈风听着我的解释,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笑得无语。

我也仰后躺倒在草地上,顿时,视线变得无比宽阔。

天空蓝澈净透,高远而辽阔。当空云烟几缕,时卷时舒,天外云层仿若静止,勾画出千奇百怪的模样。我看着鸟翩跹而过,只觉万籁俱寂。

我静静的问:“风族,是什么样的呢?”

缥缈风沉默了会,说:“风族,荒海大地最古老的部落,崇拜风。风族的人,御风行,听风声,捕风息,追风影。他们有这个世界上最快的速度、最灵敏的嗅觉,最强悍的掩藏功能、最恐怖的追捕能力。他们生存在南部婆罗河周,与世无争。这便是人们对于风族的印象。”

一阵风吹过,吹停了缥缈风的叙述,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惬意的笑,像是听到了美妙的乐声般,像是被一双轻柔的手抚过。我愈发觉得他异于平常。

“现在的风族,早已没有昔日的辉煌。婆罗河的干涸,婆罗石的缺失,导致了之后的风族习术者水平大打折扣,而一年年的生老病死使得族人渐渐变少。”说到这里,缥缈风的声音有些悲哀,他那张姣好面容上也第一次浮现出了一种无奈的神色。

缥缈风的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婆罗河上。静静的婆罗河流淌,波光粼粼,孕育着风族的生命。风族的那些精灵们,御风而行,身形如烟缥缈而过,而后突然静止,停在树梢,停在半空,闭上双眸,微仰面庞,倾听着来自天上地下的风声,那些风声,或呼啸而过,或轻盈而去,却无不是风族的人们最熟悉最敬仰的气息。那是,天籁!

在缥缈风的叙述中我也有了些悲哀,我想着,或许哪一天,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那些在风中飞舞的精灵了。

兴盛衰亡,多么无可奈何的命题!

农庄周边散落了几十户人家,自耕自种,时而上山打打猎,偶尔才去远处小镇上置办些生活所需。平日遇上小病小灾,也是采些草药熬过,当真遇到难以医治的才出门请大夫。

花大夫常出国行医天下,途经此地会稍作歇息,见村庄中有人患病便出手医治,收费极低,遇上穷困人家更是分文不取反而赠药若干,一来二去,村民极其拥戴这位花大夫,见他来此更是热情挽留。

一是热情难却,二是有患者需候查,花大夫待到第二日午后才得以离开。

花大夫告辞后,在傍晚时分,大雨滂沱。农庄主人看着密密的雨帘,在“一阵秋雨一阵凉”的言语中阖紧门窗。

次日醒来,果然比昨日寒凉许多。

雨已经停了,屋檐还在滴滴答答滴着水,门口的盆瓮早已积满了水。缥缈风正帮着将水倒进屋内的水缸。

我站在门口,披着农庄主人儿媳的夹袄依然手脚冰冷,缥缈风却锈色衣衫单薄。

我疑惑说:“难道风族的人不怕冷吗?”

缥缈风拿着毛巾擦干手,笑着说:“我只是维持我的风度。”缥缈风话音刚落,一阵咳嗽,惹得庄主孙女一阵欢笑。

庄主孙女小名秀秀,目光纯真,笑容憨厚,头发却也是枯黄,这让我想起了云浮。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在做些什么,是否会担心我?

“我们何时离开?”我问缥缈风。

缥缈风正削着果皮,听我说话,停下手中动作,道:“先住几日,享受下乡野生活。等我把牵机全部化解再走。”说着又挑了挑眉,“这毒可真难缠,只能慢慢化解,昨夜花了两个时辰才化掉一点点,唉,这毒越往后越难化。”

“你为什么要舍身救我呢?”这个问题是我一直想问的,可是一直被打断。

缥缈风把手中削好的果子递给秀秀,秀秀接过果子兴高采烈的跑去院子里玩。缥缈风看着她天真浪漫嘴角微笑,而后才缓缓道:“我救你,是因为我该救你。”

我蹙蹙眉,觉得这句话很是熟悉。仔细回忆了下,想起那天在御数剑庐上,风离星使出离星锁链救我,我要感谢他不得,缥缈风也是说了这句话。

——“你不用谢他。他救你,是因为他该救你。”

作者有话要说:

☆、风云际会(五)

我自认与缥缈风虽然认识也算熟悉,但他说他和风离星救我纯属理所应当,我不知道我何德何能。我想着或许我又托了谁的福,但缥缈风表示这和谁都没关系。

缥缈风说:“因为你是云家人。”

又是这么一句。御数剑庐上离星锁链亲昵缠绕我的这个事情,已经成为缥缈风确认我是云家人的有力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