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声音,门也没有打开,栗青干脆放弃和他面对面谈一下的打算,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到就自顾自地说:“就算您后悔了也没有关系的,正好……”
“正好什么?”门突然被来开,露出穆冬知英俊的脸,他漂亮的眸子此时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妻子。
栗青看着他:“您听得到啊。”
闻言穆冬知不屑地哼了一声,妻子居然想用这种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太天真了,“嗯,所以正好什么?”他执着地想要得到答案。
尽管此时他的目光让她觉得仿佛只要自己说错话就会被他咬住撕裂,栗青却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正好我们也还没有注册结婚。”
“正好我们也没还有……不对,你说什么?”穆冬知怒气冲冲的脸突然变得很茫然,他是不是产生幻听了?难道不是“正好我和我的初恋又重逢了”这样让他生气的话么?
栗青更加茫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说,正好我们也还没有注册结婚。”只是婚礼而已,作不得数的。
穆冬知愣了一下。
栗青还不到华国的法定结婚年龄,他们之前只是举行了婚礼,所以暂时还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他这次匆匆赶回来就是为了和她一起回英国注册的,而且他明明有给她提过这件事的。
穆冬知越想越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简单,于是皱着眉头狐疑地问她:“你……只是想说这个?”
“嗯,”栗青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怎么了么?”
穆冬知盯着她看了会儿,确定她不是在撒谎,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那么僵硬。他摇摇头,很坦然地越过她走到床边躺下:“没事。”
栗青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对,于是也走过去:“穆先生,你真的没什么事情吗?”她以为他想说解除约定的事情的,可是现在的状况似乎和她以为的不太一样。
“没有。”穆冬知言简意赅地回答,随即闭上眼一副“我要休息你不要打扰我”的模样。栗青站在那儿盯着他看了看,见他真的是要休息了才关了灯回到沙发上休息。
初秋季节,温度怡人,十分适合睡觉。栗青裹着被子躺在沙发上,很快就陷入睡梦中。
过了一会儿,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人却突然睁开双眼。
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只有清冷的月光从阳台那里洒进来,他掀开被子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旁,居高临下地注视沙发上的栗青。
半晌,确定她已经熟睡之后,他弯下腰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再起身,穆冬知走到阳台上拨通一个号码:“那件事我再考虑一下。”
第二天清晨栗青醒来的时候,和往常一样,穆冬知的床上已经没有人了。她简单洗漱完之后,下楼吃早饭。结果到了饭厅却看到本该出门的人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儿看报纸。
“早。”穆冬知抬起头朝她打招呼。他脸上的笑容柔和,看起来相当英俊。见多了他总是阴沉着的脸,栗青此时难免不被眼前的美色所诱惑:“早。”
见妻子呆愣愣地盯着自己,穆冬知不露痕迹地弯弯嘴角,随即收敛好得意的笑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确保妻子能看到的那一侧是自己最好看的角度。
穆冬知在英国长大,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混血样貌又多特别,不过从向他告白的女孩子数量看来,他那张脸或许真的长得不错。
但从小到大第一次无比感谢父母,感谢他们给了他一副好皮囊,让他可以吸引到妻子的目光。不管她是喜欢他的样貌还是还是喜欢其他,反正喜欢的就是他穆冬知这个人。
这样想着,穆冬知将牛奶放下,状似随意地开口:“你今天有其他安排吗?”
栗青正在专心用早点,听到他的话老实地摇了摇头,等到口腔里的食物都咽下去才道:“没有啊。”
穆冬知看了她一眼,他并不是很习惯使用筷子,于是用叉子叉了一个小笼包放到她面前的白瓷盘里:“今天天气不错,等会吃过早饭休息一会儿,我们一起回英国注册吧。”
他的语气实听起来实在太随意了,让栗青感觉他其实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们一起去卖白菜吧”这样的话。她全身僵硬,艰难地动了动颌关节咬下去,简单地嚼了嚼之后食不知味地咽了下去。
“好啊。”栗青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随意,但很奇怪的是一个月以前他们婚礼的时候她都不曾紧张过,但此时此刻她却突然心跳加速。
为了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栗青把头低下去,假装自己正在很专心地喝粥。
而坐在他对面的穆冬知忙着调整角度,正好错过了她脸颊上的那抹红晕。
穆冬知身边的人办事效率一向很快,更何况他为了今天已经准备了一个月了。他自己名下的私机在离别墅最近的机场待命,他和栗青一到就出发。
飞机刚起飞没多久,栗青的胃部就开始翻腾。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体并不是时候习惯了乘坐飞机的康健体魄,所以这还是今生的她第一次搭乘飞机。晕机是难免的。
穆冬知注意到她脸色苍白,招手换来飞机上的私人空乘,要了几颗晕机药和温开水。
药片的苦味隔着空气他都能闻到,又想到听田秘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很抗拒吃药。
作为一个温柔又体贴的丈夫,穆冬知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肯定是要发挥丈夫的作用了。
他在心里斟酌了半天终于确定好等会儿妻子闹脾气不可吃药自己要说些什么,只是他没料到他还没开口,栗青看见他手里的药片和水,直接接过去不紧不慢地把药丸放到嘴里之后又喝了一口温水将药片咽下去。
“谢谢。”栗青将水杯放回他手里。
那么苦的药丸……就那么咽了下去。甚至还乖巧地跟他说谢谢。
穆冬知漂亮的眸子深深地看了栗青一眼,然后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妻子太懂事也是个问题。
药不是万能的,深知这一点的栗青吃完药立马靠在座椅上闭上眼休息,以她前世的经验看来,睡着了会好过很多。
只是因为刚起床不久,生物钟正在活跃期,栗青花了一点时间才有了些睡意。等她终于睡着的时候,穆冬知才把面前的笔记本打开。
到了目的地,栗青还没醒来。因为他们的行程有点紧,穆冬知不得不把她叫醒,然后他惊奇地发现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栗青就像个听话的娃娃一样,乖巧地被他拉着手往前走。
她的手并不很柔软,但至少已经没有了薄茧。穆冬知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满足于妻子这种完全依赖的举动。
只是栗青的茫然只持续了五分钟,她清醒过来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并不用力,却很坚持。
掌心空落落的,穆冬知怅然若失,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在妻子起床前离开他们的卧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