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栗青的“大礼”还没包装好,被栗青推了几次的邹大成就气冲冲地找到邹秀媛抱怨了一番。邹秀媛觉得栗青太不识好歹,正巧这时接到B大附小的工作人员打来电话,她十分不客气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并且放下话说栗乐今是绝对不会去B大附小的。
那人也只是根据规定通知监护人办一些手续,却没想到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通。等终于联系到栗青的时候,语气便不太好,栗青好生赔了不是,对方才给她讲了怎么回事,还告诉她,如果监护人不同意孩子转学的话这事儿是成不了的,让她和监护人商量好。
挂了电话栗青整个人都有些懵,然后便想起她前世认识的一个表面风光的千金名媛。
那女孩子出身豪门留学国外,无奈家道中落,她那异母兄长拿她病重母亲威胁,将她作为挽救家族的筹码被送上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床。
后来那女孩子意外怀孕,栗青被请去为她秘密引产。
“医生,手术中意外死亡会不会坏你名医的名声呢。”躺在手术台上的漂亮女孩子笑着开玩笑,只是那语气却不像是玩笑。
将麻醉药剂注射入她体内,栗青平静道:“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那时的她咬着牙活下去,坚信不依靠任何人她也能为父亲和弟弟报仇。当然,她也没有人可以依靠。
重生后她以为天道轮回,才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
然而此刻她才突然意识到前世她花了十年毁了整个栗家,今生她却没有那么时间了。对于目前的她而言,遑论复仇,她最迫切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改变这种被人当做货物进行交易的困境。
哪种方式能够迅速带来改变,她就应该选择哪一种。
哪怕看不清前路。
栗青深吸一口气,神色平静地按下一个号码。电话接通,栗青眼神坚定,语气波澜无惊:“喂,是穆先生么?”
第15章 交易和悸动
宽敞整洁的办公室,栗青坐在这把丝绒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
坐在她对面的穆冬知温和有礼,英俊非凡,全然和那日栗沄沄订婚宴上的任性骄矜不同。
几个小时前,她打电话给穆冬知,希望能和他见一面。那时她庆幸自己过目不忘,所以还能想起早已被她扔到垃圾桶的名片上的电话号码。
“穆先生,”栗青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他,开门见山:“您上次的提议还有效吗?”她只当他开玩笑,得了机会落荒而逃。想到自己当时态度坚决,现在又主动找上门,栗青觉得有些羞耻。
穆冬知微笑:“当然,”他看着她的目光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对你永远有效。”他十分清楚面前这个女孩子能主动开这个口有多不易,虽然其中也有他的推波助澜,所幸结果没有辜负他的煞费苦心“苦心”。
得到肯定的答复,栗青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她所需要的答案不仅于此。
“我可以签婚前协议,但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拿到我弟弟栗乐今的监护权?”这是她对这桩婚姻的唯一期许。
“可是你自己都还是未成年。”穆冬知微微蹙眉,假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其实他深知栗青为何如此着急。
栗青点点头:“是这样没错,”她直直地看着他:“但我相信这对您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穆冬知盯着她没说话,沉默半晌,就在栗青忍不住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有诚意时,他终于点点头开口:“我可以帮忙。”穆冬知微笑着补充:“但穆家没有签婚前协议的传统,我的夫人自然也不需要。”
栗青有些意外,世家大族的婚姻若是门不当户不对,婚前协议这种东西是必不可少的。她想了想,十分坦诚地对穆冬知说:“穆先生,在这方面您不用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我会找您也是考虑过的。”
说完她更是坐立不安,为了缓解尴尬她捧起桌上的青瓷茶盏放到嘴边轻啜。瞥到用来垫着茶杯的垫子上漂亮的刺绣,不禁感叹感叹穆冬知的奢侈。
茶是好茶,重生后她虽已许久不曾享受过这样的上品,却是记得味道的。栗青眯着眼细细品着萦绕舌尖的茶香,却没注意到穆冬知伸出手慢慢地靠近她。
穆冬知面色一僵,漂亮的眸子盛满恼怒,艰难地抽回自己的手。
栗青将茶盏轻轻放回精致的茶垫上,抬头却见穆冬知神情古怪,脸颊发红,和适才沉稳淡定的模样不同,似乎是有些……焦躁?
“穆先生,”她轻轻好心地唤他:“您还好么?”
他眉头紧蹙,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坐在她对面的穆冬知闻声却突然将视线移到她身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还好。”半晌穆冬知才回答,随即又建议道:“我还有一个会议,不如我明天再联系你?”
栗青点点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其他事情也不急于今天。于是礼貌地同他告辞。觉得穆冬知的脸色实在难看,栗青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回头确认:“穆先生,您真的没事吗?”
“嗯。”虽然脸色不佳,但他脸上的微笑自然,看起来似乎并无大碍,栗青如是想。想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其实若是细听,她便会发现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变调。
待栗青终于离开,穆冬知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无力地靠坐在沙发上。门被推开,跟随穆冬知多年的秘书田涛面带焦急地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几步走到他面前,将另一只手里的药片递过去。
“把这个吃下去。”穆冬知额头上已有了薄薄的细汗。接过放入嘴中,又接过水喝了一口将其咽下。闭着眼睛,体内的药物发挥药效之前,他呼吸急促,眉头紧蹙。
田涛沉默地站在一旁,不时看一眼时间,等分针指到某一个数字时,他才略带犹豫地开口:“穆先生,还好么?”
穆冬知闭着眼点头,心脏猛烈地跳动着,气息依旧有些不稳。
“您刚才为什么不……?”在他看来栗青有求于自家老板,此时不管穆冬知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不可能会拒绝的。
穆冬知打断他的话:“不直接摸摸她?”他自嘲地勾勾嘴角,看向田涛:“连我心脏不好都没让她知道,你觉得我会想让她认为我还是个精神病?”
田涛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穆冬知,也不确定强大得无坚不摧的穆冬知是否需要自己的安慰。于是只好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你想出去吧。”穆冬知有些疲惫地挥挥手。
他的体内有一条虫。从他骤停的心脏再次开始跳动那一瞬间开始,这条虫经常跑出来作怪。他用尽方法想要将其压下去,但是现在看来是已经到极限了。
那晚世交为他在游轮上举办的接风宴,席间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闷,便一个人下了游轮到海边吹风。却没想到会看到那样一副情形,美丽的少女用双手支撑着身体趴在石板上大口喘气,被打湿的几缕长发贴在脸颊,仿若神话中从深海而来的美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