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完了,有一家报纸的记者私下找到栗青,透露出想要单独采访她的意思。栗青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拒绝,一旁的罗老师就开口以她要填志愿婉拒了。
对方虽然有些遗憾,但也表示理解。毕竟对于栗青这样的寒门学子而言,人生才刚踏出第一步,学校和专业也是很重要的。
林林总总加起来,这一上午栗青就拿到了接近五十多万的支票。
还有一个企业答应会在她上大学后每个月汇两千块到她的户头当作生活费。
五十万在榕城这个繁华的大城市并不算什么,连稍好地段的小房子都买不了。但对现在几乎身无分文的栗青而言,这笔钱的用处就大了。
告别罗老师之后,栗青先到银行另外开了户头,兑了支票之后,在里面存了一笔二十万块的定期。这是她为乐今准备的学习储备金,不管将来如何栗青都要为弟弟考虑后路。
三十万存到她平时常用的卡里,剩下的几万块直接提现给谭易送了过去。
谭易正在吃午饭,面条刺溜刺溜糊了一嘴。当栗青从背包里拿出几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时,惊讶之后狐疑地打量栗青,严肃质问道:“你该不是去抢劫了吧?”
栗青噗嗤笑出声:“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一点吧。”说完又把这些钱的来历给他简单提了一下,谭易看着那散发着诱人光芒的钞票摇头晃脑地说“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
从谭易那出来也快中午了,栗青找了一家小店喝了点粥。吃完午饭慢慢散步到东汇城,进了珠宝店报了名字,导购小姐很快就找来了客户经理接待她。一个十分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她先是十分客气地向栗青表示了歉意,然后领着她到了VIP室。
只是那寄存手续十分奇特,居然让她再次确认无名指尺寸。栗青哪里知道这个,那客户经理殷勤体贴地给她重新量了一次。
“只是寄存还要重新量尺寸?”栗青狐疑地问。
女孩子言笑晏晏地解释:“是的,是为了对客人的信息做一个采集。”
栗青点点头没再说话。
榕城上流圈子里不少名媛贵妇都十分钟爱这个牌子的婚戒,只不过要是让他们的设计师私人订制的话,是需要预约排队的。时间不定。
穆思言定的那对订婚戒指是半年前预约的,十分漂亮,简洁优雅。栗青临走前妈客户经理不无遗憾地问她真的不带走,栗青朝她笑笑摇头。
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不稀罕要。
从VIP室出来,栗青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有。栗青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县城发生的事情让她太变得敏、感,产生了错觉。在那客户经理给她量无名指尺寸时,似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萦绕着她。
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
甩甩头,深吸一口气,栗青想,那大概是错觉吧。
下午接了栗乐今回到栗家,进了大门正好和栗沐林打了照面。不过凡事并非都是巧合,栗青见他盯着自己微笑就知道他是特意在这里等她。
栗沐林仍旧是谦谦君子模样,柔声道:“恭喜你,这是贺礼。”说着递给她一个十分精致的纸袋子,栗青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选好学校了么?”他问。
他之前被派到国外出差,一回来就听说了父母在晚宴上擅自将同穆家联姻的人换成自家小妹的事情,对于家人这样的行为他觉得羞愧又无可奈何。
大概是前世他到最后也没能对她狠下心的缘故,栗青对这位大堂哥的心情十分复杂,只好淡淡道:“想好了。”
说完便不再说话,显然是不想同他继续交谈。
栗沐林有些尴尬,但又觉得能理解栗青的态度,于是道:“那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
“嗯,那我们先回去了。”
“大堂哥再见。”栗乐今十分乖巧地向他道再见。
栗沐林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们姐弟绕过主楼朝佣人房走去,面容竟带了些挣扎痛苦之色。
栗青成为榕城理科状元的事情到底还是传到了栗家人耳中,并且引起了轩然大波。栗沄沄把梳妆台上的东西一股脑扫到地上,朝一旁的佣人大发脾气:“梳个头发都梳不好,你还会干什么!”
佣人站在那儿低着头默不作声,邹秀媛闻声上楼:“怎么了,宝贝儿”
栗沄沄指着地上被撕成碎片的报纸红着眼眶质问:“妈,你不是说让人看了栗青考得很一般么?”
邹秀媛看过去,知道女儿是知晓栗青成为理科状元的事情了,连忙过去安慰她:“是啊,可谁知道还有一个和栗青同名同姓的人呢。”
这种事情并不常见,她当时也没多问,只以为以栗青的本事考上一本已属不易。哪里会想到她的分数竟然比第三名的沄沄多了一百多分,成为榕城这一届的理科状元。
“都怪你不问清楚,现在要怎么办,我都成了一个笑话了!”栗沄沄几乎可以想象圈子里要如何说自己了,晚宴上她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恼怒。
她向来自恃清高,和圈子里那些蒙受父荫的同龄人不同,不管是学业还是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却没想到她前脚在众人面前抢了栗青的未婚夫,事隔不过一周,向来被她踩在脚底的栗青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这口气她无论如何咽不下。
“要不,我让你爸爸问问看这事儿有没有转圜的余地?”见栗沄沄这样伤心恼怒,邹秀媛小心翼翼地开口。
栗沄沄抹抹眼泪,问:“真的可以么?”
“胡闹!”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听到争吵声的栗文涛上楼来看个究竟。却不想正巧听到妻女这样一番对话,忍不住动怒:“你还真以为我们栗家真有那么大能耐。”
“那怎么办?”见希望落空,栗沄沄伏在梳妆台哭了起来。
栗文涛也不是不疼这个女儿,只是这件事已成定局。
今天一大早有交好的世交打来电话恭喜他,他才知道平素不声不响的栗青竟然考了第一名。他压下心中不甘和怒气感谢了对方的关心,挂了电话之后就让人去查了。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栗青以730分成为榕城的理科状元。
“老爷,”这时管家小心翼翼地递过电话:“族里长辈的电话。”
栗文涛皱皱眉,拿过来,语气恭敬的:“喂,叔伯,我是文涛。”
栗沄沄听到“叔伯”两字,也不哭了,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看着父亲。栗家是一个大家族,族里辈分森严,即使栗文涛已是族长,在族里的长辈面前也不得不恭谨有加。正因如此,栗沄沄和邹秀媛此时都有些紧张。
“嗯”栗文涛面色沉重地点头:“好,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亲自操办的。”
挂了电话,栗文涛沉默着没有说话。
“爸……”见他面色不愉,栗沄沄忐忑地开口:“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