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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川(35)

甚至有人说是报应。

报应?

什么叫报应?

可笑。

李子墨走后,桑陌柏将那些照片全都扫进了垃圾桶中。他眸光阴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站在一旁的桑风什么话也不敢说,安安静静的。

半晌后,桑陌柏问道:“查到了吗?”

“是的。”桑风回答道:“千秋小姐准备三日后回去。”

“那个男人呢?”桑陌柏没有忘记左恒远。

“那个男人……据说会和千秋小姐一道回去。”桑风回答的小心翼翼。

“是吗?”桑陌柏的视线透过落地窗的玻璃向外而去。

他那轻柔的一句话却让桑风屏住了呼吸。随即又听他交代道:“你先出去吧!”

桑风点头,出了房间。关上门时,他忍不住又看了桑陌柏一眼。他从七岁起跟在桑陌柏身边,二十多年,从没看清楚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关于这几个少爷小姐之间的事,他都一一看得真切。

至于谁对谁错,谁又分得清?

三天后。

早晨的阳光明媚,千秋戴上了墨镜,拎着包走出家门。左恒远靠在停放在家门口的那辆车上等着她,见到她后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坐上车后,千秋抓着包的手微微颤抖。

左恒远将车开的很慢,而后忽然又快了起来。似乎想给千秋反悔的机会,却又不愿她总是这么逃避下去。

车开到高速路口时,左恒远停了下来,问道:“你在怕什么?”

千秋深呼吸一口气后,努力让自己笑出来。“我只是有些矛盾。”

“如果你做不了决定,那么就由我来为你做决定。如何?”左恒远的手覆上千秋的,温热的手心将温度传到千秋冰凉的手上,暖意直达心窝。

千秋看向左恒远,他的眸中透露出的温和让她狂躁的心莫名的平和下来。千秋想,或许将一切的决定权交到他手上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如果没有左恒远,或许千秋现在还跟自闭儿一样活在自怨自艾中,倔强的不回家。她说想回家,他就放下一切的工作陪她一起回家的举动给她多添了几分信心。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眼前的男人叫左恒远,是她的丈夫。

她要做的事是,相信他。

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相信他就好。

未来会如何没人知道,但是目前,她只要相信他就好。

自驾出行到江城,至少需要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出行前左恒远已经预定好了酒店,等到抵达时,已经很晚。

江城一直以来都比F城来的繁华热闹,自然而然,灯火相较于F城来也显得更加璀璨。车到酒店门口时,千秋闭着眼看模样已经睡熟。左恒远没打算叫醒她,抱着千秋下了车,在柜台那儿办了入住手续后拿了钥匙跟在酒店人员的身后进了房,随即又吩咐酒店人员为他们准备了一些食物。

千秋睡到一半,被左恒远叫醒,迷迷糊糊的吃了些东西后就继续蒙头大睡。

有时睡也是逃避的一种方式。

次日一早千秋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左恒远正抱着电脑在一旁办公。

千秋洗漱之后说想出去逛逛,左恒远没有阻止。江城千秋比左恒远来的熟悉,他亦不必担心她出去迷路或者如何。

出了酒店,千秋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

这儿的天和从前没什么不一样,和F城更没什么不同。

云还是云,天还是天。

四年后再站在这片陌生又熟悉的土地上,心底是什么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到了这儿,她居然又开始退却了。明知道左恒远在等她开口说回家,却情愿先在酒店里窝着,不去想,不去挣扎。

酒店的附近有一个公园,千秋不知不觉就走了过去。

公园里头有安了几座秋千,某一个角落布置的竟和从前顾家的花园有点相像,千秋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坐到了秋千上。

脚尖点地,借力推动秋千,秋千晃啊晃,千秋的思绪也跟着飘忽。

要想起从前的事很容易,只要一个熟悉的场景或者一个故人就能勾起从前许多事。

顾家的秋千是小时候父亲为她安放的,她一直都很宝贝。以前桑陌柏也常常为她推秋千,不过都是以前的事了——千秋有些惊讶的发现,关于桑陌柏和杜眉之间的事,在她的心里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心底的确还有些介意,但是介意的究竟是什么她已经分不清了。

或许,只是介意着他们伤害了她却不给任何解释。

不远处有几个少年走了过来,在附近的草坪上坐下,开始谈天说笑。千秋坐在秋千上听着他们谈笑风生,忍不住露出怀念的笑。

以前她和杜眉他们,也喜欢在家中的草坪上谈天说笑。

“我以后要继承我爸的面食店,将我们家的小店越开越红火。”其中一个少年大声说道。

一个少年惊讶的问:“你不是很讨厌那家店吗?”

“就是,上次你还说以后绝对不开面食店。”又一个少年附和。

“上次的只是气话。”少年又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爸总逼着我学下他那门手艺,搞得我很反感。但是我妈说的很对,他无论做了什么都是希望我能过得更好一些,他没有错,错的是我。我妈说,让我学手艺不是指望着我以后报答他们,而是希望我以后能过得好,不会被别人看不起。哎呀,总之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对对对,我妈也常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哈哈,墩子以后我们是你家吃面是不是可以免费?”

“做梦吧,顶多给你们打五折。”

“墩子你太无情了,我们去阿姨都不收我们钱……”

“就是就是……”

“……”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千秋的眼眶忽然湿润了起来。

父亲其实是很疼她的。

只是,她和李子墨一样,对于他与母亲之间的事一直心存着埋怨。

父亲有什么错呢?

若说逼走她的人是父亲,还不如说逼走她的人是她自己。

也不知坐了多久,那群少年结伴离开,公园的人也渐渐少了些,只留下千秋一人。附近还有几个年轻的妈妈带着小娃娃在草坪上学走路。

千秋忽然愈发冲动。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回家吧回家吧。

她看到一个小娃娃偎进母亲的怀里咯咯直笑时,从秋千上站起,迅速朝酒店的方向奔去。

当千秋气喘兮兮的跑到房间门口时,正欲敲门,左恒远正巧开了门。他还未说话,千秋就先边喘气边说道:“回我家,现在。”

左恒远顿了两秒,点头——

“好。”

流年俗事竟伤怀(上)

流年俗事竟伤怀

关于顾家,左恒远了解的虽不算太多,却也知道一些事。自然,桑家和杜家他也不曾忽略过。他那么聪明的人,早就在隐约猜到一些事时,收集了大量关于顾家和桑家的资料。

他开着车顺着千秋记忆里的路线开往顾家大宅,千秋做在副驾驶座上安安静静的,紧张,却表现的不甚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