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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川(14)

左恒远沉思了三秒后,朝陈秘书点头,“你也准备一下,后天和我一起出差。”

“是,老总。”陈秘书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

左恒远又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陈秘书,最近我们公司有什么职位对外招聘的吗?”

“有。我昨天听人事部的Anny说策划部缺个助理,财务部需要一个会计。”陈秘书再次惊讶,因为左恒远向来不过问这些事。惊讶过后,陈秘书再次微笑,“老总的朋友要是能胜任的话,大可直接安排进来也省得大费昭彰的去搞面试。每年我们公司的招聘信息一公开就有许多人来应聘,人事部的同事快要抱怨自己得面试恐惧症了。”

“再说吧,”左恒远笑了笑,道:“也不知道她能干什么……”

后半句半带感慨,也证实了陈秘书的猜测。

回家的路上,左恒远一直在想千秋。莫说别的,结婚这么久,因为千秋拒绝去度蜜月,他一直都尽量排开自己的时间表,能尽早回家就会尽早。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从他亲手在千秋手上套上那枚属于他的戒指开始,他的世界就不再围着自己一个人转。且不说他是否爱千秋,但身为丈夫,他深知“家”字压在自己肩膀上的责任。

想到这儿,左恒远微微一笑。

有人说婚姻是坟墓,其实不然。至少目前为止,他心甘情愿,甚至满足于现状。

左恒远回到家时,千秋正在厨房里准备自己的晚餐,或者该说她是在准备她和左恒远两个人的晚餐。

今天千秋坐在电视前时,突然对狗血的言情剧失去了热情。当然,她绝对不是因为左恒远不许她看狗血言情剧她才不看的,只是很单纯的觉得自己米虫当太久了,偶尔也应该承担一个妻子应该要承担的责任——

说实话她很讨厌“责任”这个词。

为什么人活在世上都离不开这个词呢?

“原来你在这儿。”左恒远回到家后在客厅没见到千秋,就找到了厨房这边来了。

千秋正拿着菜刀切菜,被他这天外飞来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手上的刀一偏,差点就把自己的手当成菜给切了。

“受伤没?”左恒远走向她,皱着眉头拉起她的手看了一下,确定没事后才放开。

千秋看到他蹙眉后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他的眉头。“没事,今天怎么这么早?”

“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所以早点回来。”左恒远看了千秋一眼,“我以为晚上我们会出去吃饭。”

因为千秋几乎不下厨。

“今天我去菜市场买了很多菜,不吃多浪费。”千秋边切菜边分心和左恒远说话,“你先去客厅坐着,饭做好后再叫你。”

左恒远见她分心和自己说话,菜刀有好几次都差点儿切到她的手,转身出了厨房。

二十多分钟后,千秋满意的将最后一道菜装入碗里,从厨房的门口探出头去叫左恒远过来帮忙。

东西端上桌后,千秋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很满意。

小葱拌豆腐、拌空心菜、简单的炒青菜和西红柿炒蛋,外加萝卜排骨汤。

扒了几口饭后,千秋忽然抬头问左恒远:“你会不会后悔?娶了个不擅长厨艺的妻子。”

“老婆是娶来宠的,煮饭之类的事情可以请保姆。”左恒远的声音低沉好听,虽然不见分毫情绪波动,可是听在千秋耳朵里却异常的受用。

千秋忽然想起自己年幼的时候,妈妈常常对她说一个好女孩首先要擅长厨艺和持家,以后才能照顾好自己的丈夫。她还记得那时娇生惯养的自己理直气壮的回答妈妈说她是嫁人不是去当佣人。

妈妈去世时她还是众人眼中的孩子,之后身边所有的人也一如从前那般将她护在手心里,养出了她的娇气。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会嫁给那个从小守护她长大的男人,以为自己会在他的手心里过一辈子,不必煮饭洗衣,不必为生活烦恼,当一个无忧无虑的米虫太太。

可惜了。

有时候,命运会和你开大玩笑。

就比如她。

想起一些往事,千秋的心里有些惆怅。

面前的汤碗里再次被盛满汤,千秋抬头,望进了左恒远的眼眸深处。

“吃饭的时候专心点。”左恒远说完低头吃饭。

千秋在瓷碗和瓷汤匙的碰撞声中回神。或许是因为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一时间没了胃口。

左恒远安静的吃饭,偶尔看一眼千秋,就在她想放下碗说自己吃饱时,左恒远睨她一眼,淡淡的夹了菜到她碗里,“你最好吃光。”

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是在关心自己,千秋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娇气,只好慢吞吞的继续吃饭。

“我后天要出差。”左恒远突然说道。

“哦,要去几天?”千秋问得很顺口,似乎这话她以前问得次数很多。

左恒远未曾想那么多,“大概一星期,我会尽早回来的。”

忽然想到什么,千秋放下筷子问:“和你的秘书一起去吗?”

“对,和陈秘书一起去。”左恒远点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就我们两个人。”

千秋直勾勾的盯着左恒远——最近似乎有些糟糕,这个男人总是会轻易的勾起她脑海里一些不愉快又不愿想起的回忆。

眨了眨眼,千秋朝左恒远笑得灿烂无比,“今天开始,把你的工资交给我保管吧,亲爱的老公。”

“好。”

干脆的回答让千秋愣了一下,左恒远面色从容的看着她,“我有很多同事家里,都是老婆在管他们的工资。”

千秋和左恒远对视十秒,她率先移开了视线。再看向左恒远时,她已经换上了笑容。“你可别后悔。”

“你准备带着我的工资离家出走吗?”左恒远的嘴角染上了几不可闻的笑。

“不。”千秋笑着摇头,“你不是要去出差吗?”

“嗯?”

“通常,男人去出差都容易出轨。”千秋笑得愈发灿烂,“要是你红杏出墙,我就把你的钱全都拿去养小白脸。”

晚上入睡前,千秋在黑暗中盯着左恒远的后背,暗暗吞了吞口水。

她和他这算不算同床异梦?

左恒远忽然翻了个身,正对着千秋。虽然房间里很暗,千秋却觉得左恒远在看着自己。他温热的呼吸影响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还没睡?”千秋偷偷往旁边移了移。

“没,”左恒远没错过千秋的小动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出差?”

“不要,你去出差我去干嘛?”他的声音在黑暗中越发的低沉好听,让千秋的脸红得一塌糊涂。她暗暗庆幸没让他看到自己的糗态。

“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我不大放心。”左恒远慢慢的靠近千秋。

千秋有些布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你一向擅长虐待自己的胃。”左恒远一句话堵得千秋无法反驳。

千秋沉默半晌,憋出一句话,“我不会和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