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安静地坐在树下，手里一柄匕首透着寒光，沐羽静静地看着这柄作为她杀死第一个人的证明的匕首，眼神淡淡的，薄唇紧紧抿着。
“小羽。”
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东方芸看着她如此，轻叹了口气，“放松点。”
“嗯。”
淡淡地应了一声，沐羽的视线不离那柄匕首，表情依旧淡漠而森冷。
“华擎天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人。”
见她如此，东方芸一阵无奈，却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轻声说着资料上所写的一些情况，“其他的人，在一年多前，已经被路家和曹家人一次性端掉了。”
“嗯。”
倏地一下眼神变得更冷，沐羽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身上的阴暗气息让东方芸又是一阵皱眉。
如今沐羽已经跟着她一起执行过几次任务了，从她的表现来看，她的成长速度确实很快，或许再过一些时候她就可以独立行动了。
而今天她们到这里来的目的，则不是为了任务，而是为了报仇。
当年沐羽的父母被杀害不过只是被牵扯到了罢了，具体的情况则是E市的某些人试图拉路家的路文以及曹家的曹瑾瑜下台，然而路家和曹家并不是这么轻而易举便可以被如此对付的，所以最终那些人被发怒的两家人一个个拔除了，时隔一年多，仅剩的只有主谋之一华擎天一人。
“收敛起你的杀气。”
表情也是一冷，眼里一抹担忧一闪而过，语气却很是平淡，东方芸侧过头望着沐羽几秒，如是道，“你这个样子，只要看一眼华擎天，他立刻知道你想杀他。”
抿了抿唇，转头，同东方芸对视了片刻，沐羽闭了闭眼，试图让自己不要这般锋芒毕露，然而再睁开眼时她的面上依旧没有半丝表情，而眼神还是那般淡漠。
叹了口气，看着她这般模样，莫名的居然有些心疼起来，也不知怎么的，东方芸抬手轻抚了下她的眉，见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轻摇了下头，收回手，“总之，一会儿不许冲动，知道吗？”
怔怔地看着她，分明从她眼里看到担心和关怀，沐羽的表情微微有了一丝变化，不过也只是微微的一丝丝，令人难以察觉，“嗯。”
明日便是华擎天的六十大寿，虽说他已经逃到了国外来，可是凭借他的能力以及原有的那些财产人脉，还是很快地在这个地方拥有了一定的地位，且有一个庄园，今日也正是在这庄园中宴客，虽说保镖依旧很多，可比起平日来说，今日无疑是最适合刺杀行动的。
早在前几天到达这里之后便想办法弄到了一张请柬，东方芸计划着凭借这张请柬带沐羽进去，寻找时机杀了华擎天后离开，而第二日她们两人也确实顺利地进去了。
然而，就在东方芸和沐羽一点点靠近华擎天的时候，意外情况出现了，在这晚宴上，居然有人拔枪试图杀华擎天，而那个人的举动不只没有成功，反而令情况变得严峻起来，眼见着华擎天被十几个保镖护着，东方芸蹙了蹙眉，知道今日恐怕是不能成功了，只好轻拉了下沐羽，打算带她离开。
咬了咬牙，又看了华擎天一眼，沐羽恨不得冲过去杀了他，在看到东方芸的眼神之后，又强忍了下来，听话地同她一起离开。
“芸姐，我手机好像不见了。”
两人一同出了庄园，当着门口保镖的面，沐羽用英语如是同东方芸说着，“你先到车里等我，我进去找找。”
如是说完，竟不待东方芸说话，便直接转身小跑了进去。
瞬间明白沐羽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却来不及拉住她，东方芸焦急地想要追上去，又怕自己的举动令这些保镖起疑，只能按照沐羽说的，一步步地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她明白沐羽的意思，沐羽是想要不顾性命报仇，又怕连累她，所以才同她一起出来，让她先行离开。
如东方芸所想，沐羽进去之后，确实是不断寻找着机会想要杀了华擎天，奈何一直寻不到最好的时机，最终她只能舍命一搏，在她最有把握的距离和角度之内，拔枪射杀了华擎天。
其实，杀华擎天并不难，难的是，杀了他之后，怎么从这个庄园中逃离，所以原本东方芸的计划是悄无声息地用别的方法杀了华擎天的，而不是这般明目张胆。
庄园中一下子陷入了混乱之中，沐羽趁乱躲开，只是保镖处处都是，她又怎么可能逃离得了，被逼到了绝路的沐羽只能抬枪不断击倒那些保镖，直到子弹用光，身上也多了好几道伤口。
“嘿，看这边，保镖们。”
熟悉的声音说着英文在保镖们身后响起，沐羽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在保镖们转身的同时看到了东方芸，而东方芸此刻正握着枪，枪口对准了一个被她挟持着的女人，那是华擎天最疼爱的女儿。
一时间，保镖们再不敢轻举妄动，凭借着手中的人质，东方芸顺利带着沐羽离开，待到了安全地带之时，沐羽这才发现，每次行动都能安然无恙的东方芸，身上竟然添了两处枪伤。
自父母死后再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为东方芸取了弹片包扎伤口的时候，沐羽却流泪了，一滴又一滴的泪水落下，直让东方芸又是一阵心疼，“怎么就哭了呢，报仇了不高兴吗？
来，笑一个。”
摇摇头，明明脸上满是泪水，眼神却显得那么倔强，沐羽望着东方芸轻声逗着自己的模样，这一刻心底有什么感觉滑过，那样的感觉她很陌生。
自那之后，在人前依旧是那冷冷的面无表情的模样，在东方芸面前，沐羽却有了别样的神情。
唯有面对东方芸的时候，她会露出笑容，也唯有面对东方芸，她的心里才会充满了柔情和温暖。
一切是如此的自然，仿佛那么多年过来，除了父母之外能给她温情和希望的只有她，而能让她想要保护的人也只有她一般，日久生情之后，谁也不曾犹豫，两人表白了心意便在一起了。
东方芸以为她们可以这样一辈子在一起，一同执行任务，一同积攒积蓄，等到两人老了之后，便在一个悠闲的地方买下房子，过一个幸福的晚年。
再英武勇敢的人，一旦有了牵挂，便如同有了弱点，再无法勇往直前，只因为这世界上还有个人在等着自己。
一个杀手有了牵挂，手中杀人的刀便再也不复从前锋利了。
因为有了沐羽，东方芸执行任务的时候更加小心了，能不接任务的时候，也都尽量不接任务。
沐羽却不是如此。
杀人的技巧愈来愈娴熟，面对其他人时的眼神愈加冷漠，沐羽比之从前似乎更加冷血了，就连五岁的无辜孩童，都能一刀将之杀了。
沐羽的变化东方芸看在眼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几次劝她，得到的答案却永远只有一句话，“作为一名杀手，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又是一夜，沐羽成功完成了任务归来，坐在房间内安静地擦拭着那柄染血的匕首，周遭的气势异常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