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不来撞我呢?
脑袋里莫名地就冒出这个想法。
自从姐姐结婚之后,我只觉得做什么都很迷茫,没有方向。
从前认真读书,是想着可以找个好工作,然后撑起我和姐姐的家,可是现在……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
又瞥了那两辆倒在地上的摩托车一眼,面无表情地大踏步继续回家。
今天是平安夜,姐姐还在荷兰度蜜月,可是,那个陪着她的人不是我。
仰头望了望那皎洁地挂在天空中的月亮,这时候,你也在过平安夜么?妍……
“刀戟声共丝竹沙哑,谁带你看城外厮杀……”秦司楠忽然打来电话,我接起来……
“唐若,我在你家门口。”
我皱了皱眉,“你怎么又跑去我那门口?”
从姐姐结婚开始,到现在为止差不多一个月了,秦司楠经常性地总是跑去我那,今天平安夜,不好好和学校里的人玩又跑去找我。
“哎呀,我给你送平安果。”
“平安果?那是什么东东?”有些莫名其妙地问秦司楠,有这种东西哦。
“哎呀,你好俗啊,就是苹果嘛。”秦司楠的语气充满鄙视。
==平安果……苹果……
外国的东西……外国……荷兰……度蜜月……
“……”我一阵阵地心酸,在荷兰,这会儿应该挺热闹的吧。
妍,不是答应了你不爱你就可以不爱你的。
此恨无关风与月,人间自是有情痴。
“唐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见了。”我随口回答,心中想着的却是姐姐。
“那你赶快回来,就这样。”秦司楠挂了电话,我边把手机放回口袋变踢飞地板上的一颗石子……
“平安夜,不平安,出门三步被车撞。五步掉进阴沟里,七步驾鹤朝西去。”
一路上一直踢着地上的石子,顺便把刚刚念叨着的顺口溜补全,抬头看月亮和夜空的时候还很不爽地朝上比了下中指……
有种弄个雷下来劈死我啊,或者劈得我穿越也可以嘛。
“唐若,你怎么又朝天比中指,小心被雷劈!”秦司楠站在楼下很无奈地看着我,我扯着嘴角让自己笑出来,故作洒脱状,
“劈死就劈死呗,省得郁闷。”
“胡说八道的。”皱了皱眉,秦司楠把苹果塞给我,“拿着,不要总是这么郁闷好不好?”
手里拿着那个苹果玩着,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我也不想这么郁闷的。可是……
“唉……”叹了口气,秦司楠完全拿我没办法,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上去吧,不要乱想,早点睡。”
“嗯,拜拜。”用没有拿着苹果的那支手朝她挥了挥手,看着她走后才上楼,心情依旧低落,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了。
打开房门躺到床上,解开脖子上的项链,拿起那枚本属于姐姐的戒指,随手套在无名指上,却发现,正好。
难怪,老妈上周末说我瘦了,原来是真的。
“哈哈。”
我莫名其妙地笑出声来,无名指,小拇指……哈,哈,哈……
泪“小家伙,你在干什么?”某个让我恨得牙痒痒的女人又打电话过来,我完全无奈地叹了口气,
“拜托,上司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总乱七八糟地叫我啊?”
这女人,总是让我很有挂掉电话跑去自杀的冲动。
“啧啧,你不也总叫我什么上司姐姐么?”上司姐姐用调笑的语气说,我喘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开口,
“问题是,我对你的称呼很正常,你对我的称呼很诡异。一会儿小家伙,一会儿小东西……乱七八糟的……”
特别是,居然还非得加个“小”字,忒不爽……
“你对我的称呼正常?我可不是你上司啊,还上司姐姐,叫声姐姐来听听。”
姐姐?
姐姐……
我有些失神地想着远在荷兰的姐姐,刚刚有些恢复的心情再次黯然。
“你快乐吗?”或许是又察觉到我的心事吧,上司姐姐忽然又问。
我快乐吗?
我当然不快乐。
可是,我知道我和上司姐姐说的每一句话或许都会传到那个远在荷兰度蜜月的人的耳中,我只能每次都调动自己的语气让自己显得很快乐。
“我很快乐啊。”
“你很快乐?”上司姐姐的语气有些冷,“唐若,你跟我讲话的时候就不能真实一点吗?非要精神分裂才行吗?”
==精神分裂……
我摸摸鼻子,无声地感慨着,上司姐姐就是上司姐姐,一矢中的啊。当然,嘴上还是不能示弱的,
“什么精神分裂?你还不是一样,你敢说你对你的员工也像对我讲话这样?”
“你这个小孩懂什么?对不同的人态度就要不同。”
“那不结了,我可没有精神分裂。”撇撇嘴,我很不屑地说,就许你对每个人的态度都不同,就不许我啊。
“唉……”叹了口气,上司姐姐再次开口,“你就不能让我看到真实的你吗?”那语气,竟是有些伤感。
我一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真实的我?我有些迷茫地握着手机,莫名地就想到一句话。
浮生面具三千,凡尘谁识真我。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看得清我的所有快乐悲伤,唯一一个可以很清楚地知道我所有想法的人,唯一一个比我自己还了解我的人早已离去。
我始终保持着沉默没有回答上司姐姐。
“好吧,你要继续装得很快乐我也没办法。”
“……”
“这个世界上,了解你的,不是只有清妍一个人。”
泪,再次流下。
我不知道我的生活到底算不算生活。
经常饿得没有知觉,经常睡不着觉,要努力想办法让自己很累很累才能闭上眼睛睡去,经常莫名地就发呆莫名地就伤心……
易檀澹说的没错,我确实有自虐倾向。
只是,这身体的痛总比心痛好吧。
寒假到了,我每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只是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说。老妈一直很担心我,我却无法告诉她理由。
我真的很不孝,明知道她的担心却没有办法让自己振作起来。秦司楠还有上司姐姐,想方设法地想让我快乐,却一次次地失败,我知道秦司楠的无奈,我知道上司姐姐的叹息,我知道所有关心我的人的疑惑与担心,我却只能选择无视地继续糟蹋自己。
即使明知道这样不对。
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我的胸口,脑海都被思念与自责填得满满的。
我思念着那个离我很远的人儿,我思念着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的爱情,我思念着只能是记忆的记忆,我自责着自己的懦弱,自责着自己曾经一次又一次的退缩,自责着自己对于姐姐的无法保护。
我的情绪莫名地总是很混乱,一会儿悲伤,一会儿懊悔,一会儿愤怒……
常常躺在床上就爬起来对着木门打几拳,常常莫名地眼泪就滑落,常常怔怔地发呆,这就是我的生活,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生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