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沫觞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商墨会说出这样的话。
曲老师……居然和曲老师有关吗？
那个一身正气，交给她那么多知识的中年男子，那个被她当做一辈子的恩师尊重的男子，居然是有另一面的……
她根本未曾怀疑商墨的话语，只是商墨这么说了，她就相信。
矛盾的是，对于曲琉通一直以来的印象，却又开始和商墨的话语打起架。
从自己说完那句之后，赵沫觞便一直没有说话，商墨担忧地蹙着眉，来回走动的步子更加的急迫，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呐……你……”
“我相信你。”赵沫觞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手轻轻扯着被子，“小蛋，我从来都是无条件相信你的。”
“嗯，我知道。”鼻子一酸，商墨只觉得心口暖暖的，又听赵沫觞接着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曲老师的另一面是什么……我一直很尊敬他，可是小蛋……你是我的爱人，我……我不想你顾虑我那么多……”
“傻瓜，不只是因为你啊。”商墨呼出一口气，坐在医院的阶梯上，眼神深沉，“我一直也是把他当做恩师来对待的，可是现在……萱姐，有可能就是因为他才受伤，而玲珑也有可能还在他手里……”
不可思议地瞪大眼，赵沫觞这回彻底乱了，“这……小蛋，这不……”
本欲说这不可能，却又觉得这样会伤了商墨，赵沫觞终究没有将话说出口，而商墨，苦苦一笑，“你不用觉得说不信会伤了我，就连我，也不大信。”
“小蛋……”
“所以，我想亲自去确认，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林禹同带着人已经开车到了商墨不远处，商墨站起来，干净利落地拍掉裤子上的灰尘，迈步朝林禹同几人走去，“我不想瞒着你。”
似乎可以感受到商墨那矛盾的感觉，猜到商墨那复杂的想法，赵沫觞又是沉默了许久，直到听到电话那头似乎有关上车门的声音，才有些艰难地道，“你……注意安全。”
“好。”商墨应了一声，接着道，“那我先挂电话了。”
“嗯。”挂了电话，赵沫觞脱力一般地往后靠着床头，眼神显得十分的无助。
如果曲琉通真的不是表面上的那般模样……
这半年的时间里，见惯了商场上那些尔虞我诈，赵沫觞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对这方面毫无感觉的人了。即使很厌恶那些表面正人君子暗地里做着各种肮脏事情的人，也还是要忍着不舒服去接触。
可是，若她一直敬重的老师居然也是这样的人……
她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几辆车子停在了那栋别墅的附近，商墨从车上下来，右手上握着一把透着黑亮光泽的手枪，枪管上已经安装了消音器。
几个手下走在前头，到了门口时，直接开枪将锁损坏，一踏进去，汪铭立刻举枪将大门不远处的监控射爆。
就在监控才被毁坏不久，几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匆匆跑出来，手里还握着枪，汪铭一行人毫不犹豫地抢先举枪将那些人射死。
商墨从头到尾都没有开过一枪，在看到那些黑衣男子手中握着枪时，眼神已然十分黯然。
曲琉通来了这栋别墅，而别墅里的人居然有手枪……
暗自安慰自己那些人或许只是保镖，商墨朝里面走去，却在踏入大厅时，停了下来。
大厅里亮堂堂的如白天一般，地上还铺着华丽的羊毛地毯，天花板上装饰着漂亮的大灯，大厅的墙上还挂着些名画，而正中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那人……赫然就是曲琉通。
曲琉通坐在同样显得十分昂贵的沙发上，动作自然地泡着茶，仿若没有看到商墨几人一般。
直到曲琉通将茶倒到茶杯里之后，这才抬头看着商墨，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就如从前上刑法课之前那赞赏的笑容一般，继而缓缓开口，“商墨，我就知道你会亲自来。”
“来拜见老师，当然要亲自来。”摆手示意身后蠢蠢欲动的手下不要轻举妄动，商墨直视着曲琉通，“老师可是将玲珑也请来做客了？”
淡淡一笑，曲琉通直视着商墨，没有任何隐瞒，“是。”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各种累，思路是清楚了，可是要写清楚，感觉有点词穷了，悲剧……写这章我基本上就是写一句停一下下一句停一下地写……难道是因为背了一整天的毛邓三脑子变迟钝了？？？
147
147、第一百四十六章 ...
“我没想到有一天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老师。”心中虽觉得又是惊异又是难受，面上依旧平静，商墨声音清洌，眼神无奈，“老师藏得真好。”
“你和沫觞确实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曲琉通淡淡一笑，示意商墨坐到自己对面的沙发上，将一杯茶放过去，“你如果不是商墨该有多好。”
商墨眼神微暗，坐到曲琉通对面，身后汪铭几人皱着眉，却不阻止。
“老师可以还是老师的。”商墨喝了口茶，声音缓缓，“还来得及。”
“哈……你反而想劝我？”曲琉通摇着头，往后靠到沙发靠背上，“商墨，知道我在这里潜伏了多久吗？”
“十几年吧。”商墨神色不变，将空杯子放回茶盘上，毫不避让地直视曲琉通的眼，“老师潜伏得很好，只不过，我不明白……”
为什么这回，曲琉通居然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在这个时候绑了玲珑伤了令狐萱，只能是暴露身份。
曲琉通笑了笑，眼里竟带着丝惨淡，“南商北曹，上一代尚且不及，这代居然相差这么多……”
叹了口气，曲琉通又倒了茶，眼不去看商墨，“商墨，你好样的，明义被你打压得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老师夸奖了。”商墨摸摸鼻子，如从前每次被曲琉通表扬一般，嘴角勾起挂着淡淡的笑。
曲琉通看了她一眼道，“你今天来这里，不担心自己出事吗？”
“这是南方。”商墨声音虽轻，却满含自信，“老师，你今天是故意暴露引我来的吧。”
“我知道你一定会亲自过来弄清楚事情。”
“老师，收手吧。”商墨忽然站起来，俯视着依旧坐着的男子，“收手，我还当你是那个让我和沫觞敬重的老师。”
只是这样，似乎有些对不起还在昏迷中的令狐萱呢。
“你跟沫觞说了我的事？”曲琉通抬头望商墨，天花板大灯那耀眼的光芒令他微微眯起眼。
“是。”商墨淡淡地应道。
“她对我很失望吧。”曲琉通苦涩一笑，“可惜了……我一直当她是女儿……”
“所以，收手吧。”商墨手插着口袋，掩饰自己的痛苦，“老师若是收手，我会告诉她是我误会你了。”
“你倒是很疼她。”曲琉通笑笑，“商墨，让她继续当检察官吧，这才是她可以掌控的领域。”
“会的。”商墨眼眸里划过无奈，手机震动，她拿起来看了看，更无奈了，“老师，收手吧，你安排的人我的手下已经全部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