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若是看到商墨如此，赵沫觞定会心底一柔，继而上前安抚商墨对之温柔一笑的，今天却是怎么都不愿意了，只冷着脸盯着电梯门无视商墨。
再迟钝的人都能意识到不对，何况是从来都敏感聪明的商墨。
待电梯门开后，赵沫觞径直出了电梯直奔自己办公室，商墨连忙跟上，一进办公室关上门，立刻急走几步抱住赵沫觞，“怎么了？”
挣扎了几下，赵沫觞愤愤地道，“你来找学姐做什么，找你的未婚夫去！”
咦？
商墨愣了愣，手依旧紧紧地搂着赵沫觞，好一会儿，笑出声来，侧脸贴着赵沫觞的脸颊轻轻摩擦，“宝贝吃醋了？”
又挣了几下还是挣不开，赵沫觞终究是没有再挣扎了，而是靠在商墨怀里，有些闷闷不乐，“小蛋，我不开心。”
“我知道。”商墨柔着声音哄她，“我会一直哄你到你开心。”
“他们真的是你的未婚夫吗？”听到商墨的话语自然觉得感动，可是周砚兄弟的事情一直梗在心上，让赵沫觞忍不住地难受。
“呵……”心念一动，商墨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玉镯子，拉着赵沫觞的左手套入她的手腕，“正适合呢。”
呆愣地看着左手腕上那好看的镯子，赵沫觞皱起眉，“小蛋……”
“笔，墨，砚，周氏。”商墨忽然叹了口气，一字一顿地将这些词说出口，有些疲惫地将下巴搭在赵沫觞肩上，“你怎么想？”
右手抚着那枚玉镯，赵沫觞眉头并未展开，思索了一会儿，蓦的瞪大了眼，“小蛋，你……”
“嘘……”商墨手臂紧了紧赵沫觞的腰，声音有些颤抖，“不要说出来。”
强行转了身子和商墨面对面，赵沫觞抬手抚着商墨的脸颊许久，唇贴着她的唇，声音低哑而又温柔，“无论如何，小蛋永远是我的小蛋。”
商墨将头埋在赵沫觞肩里许久许久都不曾抬起，而赵沫觞也任她抱着，手一下下地轻抚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所以，我和周氏兄弟没什么的。”两人就这么相拥了许久，商墨忽然想起来赵沫觞还没吃东西，振了振精神，很是勉强地对着赵沫觞露出一抹笑，“那个手镯是……他们的爷爷给我的……”
“爷爷？”忽的想起了自己桌上的那份资料，赵沫觞低头看着自己腕上的玉镯，脸微微地红了起来，“那是给你的，你给我做什么……”
“额，也不算给我的。”商墨很是认真地看着她，“他说让我拿给赵家女娃娃，可是我不知道赵家女娃娃是谁诶。”
“商墨！”赵沫觞又羞又无奈，手轻轻捏住商墨的脸颊，“你一恢复精神就来逗我。”
“嘿……”商墨手一紧将她重新拥入自己怀里，“刚刚是真的生气了，是吗？”
“……”赵沫觞沉默了几秒，很轻很轻地道，“嗯。”
“傻瓜……”叹息着亲了亲她的额，商墨以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就像我知道你有未婚夫一样，即使我有未婚夫，你也可以不慌不急的。”
“嗯……”迟疑地考虑了一会儿，赵沫觞微咬下唇，“我讨厌你叫我学姐。”
“那以后不叫了。”商墨轻声笑着，亲昵地刮刮她的鼻梁，“肚子饿了没？”
“嗯。”靠在她的怀里，怎么都舍不得直起身子，赵沫觞手环着她的腰应着，而商墨刚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又因为她的动作贴了回去，不由呆愣了下，继而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赵沫觞伸手轻轻拧住她的腰间软肉，商墨将她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了，摸摸鼻子，“没，我们去吃饭吧。”
“哼哼……”赵沫觞威胁性地哼了两声，松开手，忽的叹了口气。
“怎么又不开心了？”商墨手挑起赵沫觞的下巴，“来，妞，给少主笑个。”
“商墨！！！”赵沫觞娇嗔着拿开她的手，“你讨厌……”
“那你就答应我不要不开心嘛。”牵着她的手朝办公室门走去，商墨边走边道，“只要我在，就不许你不开心。”
只是赵沫觞却在商墨伸手握住门把时停下了脚步，另一手也按在商墨要开门的手上，蹙着眉，“小蛋，我是不是很没用？”
心一疼，商墨反手握住赵沫觞的手，有些困难地道，“怎么……怎么会忽然这么想？”
赵沫觞自卑了，曾经那个闻名检察界的赵检察官，居然在今天问她她是不是很没用……这样的转变，让她如何能不心疼。
“我什么都帮不上你。”赵沫觞抓着商墨的衣袖，低着头不看商墨，身子微微颤抖着，“我说在这里我要保护你，可是实际上，还是你在保护我。”
今天，知道商墨应周砚之约出去了，她想阻止无从阻止，她想保护没能力保护，临到了觉得商墨有可能有危险，却又只能让人查那些没用的资料，并且在那些资料拿到之后，越发的无力。
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没办法够得着商墨达到的高度，她们两个本是在不同的领域的，而今她为了商墨跨进这个领域，却无从着手，这样的无力，真的让她很难受很沮丧。
商墨默默地看着赵沫觞哽咽着说着这番话，好几次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又生生地忍住，只想听赵沫觞说完所有。
“我明明一直在努力的，可是怎么都做不到保护你。”赵沫觞肩膀轻轻抖着，一滴眼泪滑落到地上，却似是滴落在商墨心口一般沉重得让商墨觉得喘不过起来，“从前也是，我只会给你惹麻烦，现在回来这里，我还是什么都帮不了你。”
胸口闷闷的，本就因为隐隐猜到自己和周家关系而有些茫然，此时又见赵沫觞如此，商墨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忽然开口，“和我一起回去吧。”
赵沫觞兀自低着头，还要说什么，却忽然听到商墨这句话，不由愣住了。
“和我回去，舅舅说，检察界永远欢迎正义凛然的赵检察官。”商墨蹲□子，仰头看着赵沫觞，“那里才是你的位置，我不要你委屈自己坐在这个办公室里。”
她想到那个老人说的话了，“难得那么正直倔强的女娃娃肯为你回来。”
可是，她真的不需要赵沫觞做出如此牺牲的，何况，这里确实不是赵沫觞最擅长的领域，在这样勉强下去，只会让这个傻女人更加自卑而已。
“小蛋……”泪水不知不觉已爬满了那张好看的脸，赵沫觞眼里含着泪看着商墨，声音里还是那般无力，“回去，还是会给你惹麻烦。”
“你是赵沫觞啊。”商墨猛的站起身子，逼近赵沫觞，强迫她抬头看自己，“赵沫觞就该是赵检察官，就应该为民请命，而不是在这里，为了我和那些讨厌的人周旋，做出违背自己心思的事情。”
长永集团这么大，做出的某些事情，绝不是一件两件那么简单，而赵沫觞坐在这个位置，所看到的，所接触的又有多黑暗，这些和她那高洁如莲的性子相碰撞，又是多么地让她难受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