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兰有些抓狂地看着地面上一动不动地黄色小球，嚎叫：“真是太欺负人了嗷。”
比吕士忍住笑，淡定地将球捡起来：“没关系，一开始都这样的。”
折兰摇摇头，看着小球的目光仍然纠结：“其实我深刻的怀疑我这球是不是和我有仇。算了……”她将网球球怕放到一旁，在花园里的秋千架下坐了下来，一边晃一边道：“我还是玩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吧。”
比吕士不自觉地笑了笑，将手中的球拍往包里放好，穿上羽绒衣，走到折兰身后道：“我帮你推。”
“好啊。”折兰眯眯眼：“推得高些。”
比吕士是打网球的，因而气力十足，轻易一推，就能将秋千推到很高的地方。初春的风吹在脸上，其实有些冷。不过折兰却觉得很畅快，直到脸上刮得生疼生疼后，折兰才喊了声停。
她的脸冻得红扑扑的，手也冰凉冰凉，就连牙齿，也有在上下打架的状态。折兰将手伸到比吕士羽绒衣的帽子背后，笑眯眯地道：“给我暖下手。”
她将手臂支在比吕士肩膀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比吕士，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去？”
虽然是疑问句，但折兰似乎并没有让比吕士回答的意思。听得她继续道：“我不想去比赛，但，听说他们的演奏技巧都非常好。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比吕士打断：“姐，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么？不参加比赛又不代表就不能看比赛了。到时候你套个面具在头上，有谁会知道你是柳生折兰？”
话到后面，又有着明显的调侃味道了。折兰满眼黑线：“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比吕士却又正经起来：“我只是想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别人的目光。”
这话听得折兰心里一暖，她用已经渐渐回温的双手在比吕士脸上捏了两把，笑道：“那出了事你负责？”
比吕士笑：“我倒是想呢，可你会吗？”
折兰愣了下，脸上的笑容难得地僵了一下。
“姐。”比吕士继续道，目光真诚：“虽然我年纪比你小，但你看，我的肩膀还是很厚实很可靠的。就算我不行的话，不是还有爸爸和妈妈在么？你真的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
“我……”
“其实我今天很开心，因为你终于愿意和我商量一些事情。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被逼急了才说几句，最后还是迫不及待地将自己隔离起来。”
比吕士的话里透着笑，折兰明白，他是真的为自己的改变而感到高兴。她一直执着地认为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不是怎样努力都无法得到，而是耗尽全力却只能曾经拥有。所以对于柳生家人的亲情，她其实是有些抗拒的。因为害怕，她一旦敞开心接受，到了最后，整个世界，却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拒绝，其实只是因为害怕。只是因为，自私。想到这里，折兰不由浑身一震。她伸手拉拉比吕士的帽檐，所有的话最终只汇成了一句：“以后不会了。”
“恩？”大约是折兰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比吕士似乎还未回过神。
折兰忍不住笑道：“我说，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所以……”她眨眨眼，笑容愉悦：“亲爱的弟弟，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你这个姐姐我，可是个超级大麻烦哟！”
“恩……”比吕士的唇轻勾了勾，他愉悦地道：“荣幸之至。”
chapter35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折兰其实也算是个行动派，这也就意味着，她一旦拿定了主意，就会尽快实施，绝不拖泥带水。因此，在目送比吕士去乘车去学校后，折兰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整理了下背包。
正如比吕士所说的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折兰也决定等下大大方方地到达比赛现场。选择她参加比赛时校方的权利，而参不参加，则是她的权利。即使能够参加这场比赛，在别人看来意义重大，然而与她而言——不过是汝之蜜糖，吾之毒药。
折兰下楼的时候，柳生明慧递给折兰一包刚出炉不久的曲奇饼，道：“中间饿的时候，可以填填肚子。”
折兰笑眯眯地接过，放到包里放好。走了几步，却又回过身，在柳生明慧脸上亲了一口，不出意外地看到柳生明慧的眼眶有些红了，折兰只当做没有看见，笑道：“我上课去了，妈妈再见。”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了。真的准备改变的话，行动永远比语言要有力量得多。
******
折兰到校的时候，观看比赛的同学也已经陆陆续续进了场。折兰也没有直接玩失踪，先去金泽那里报了道。刚走到后台，便见到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柚木梓马，一身白色燕尾服，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柔和的微光，一如其在人前表现出来的为人，温文尔雅，君子如玉。
有这样外表，外加显赫的家世，以及这温润的气质，能得到校内大半女生的爱慕，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有谁能想到，这样的人，实实在在是头披着羊皮的狼君？折兰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那么有幸成为窥见其真面目的人？不然，光这样看着对方，就会觉得很赏心悦目。
知道真相并不坏，然而当所有人都被蒙在骨里，只有你一个人清楚内里的肮脏之时，就会觉得，无知是多么幸福。
折兰耸耸肩，打算从旁边穿过去。经过昨天的事情，她不想再和柚木有任何牵扯，哪怕是多说一句话，都觉得闹心。毕竟，没有人会喜欢无缘无故地被人质问，尤其他所质问的那件事，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那件事情，她连自家人都没有说，又怎么会，告诉一个外人？
想到这里，折兰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虽然，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每次想起来的时候，她都觉得，撕裂一般的疼。
“柳生，柳生，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大好的样子。”穿着正装的火原有些担心地探探折兰的额头。
“啊，没什么。”从回忆中回过神啦的折兰摇摇头，笑道：“火原，你今天穿的衣服，看上去很让人眼前一亮啊。”
偏深黄色的竖条纹马甲配上深绿色衬衫，下穿红棕色长裤，这样渐变的颜色，看上去的确很有味道。
火原有些不好意思地拉拉衣服：“其实我真不习惯穿这个。”
折兰忍不住又笑：“前辈，后面还有三场比试呢，你不习惯可不行哟。”果然还是和火原切原之类的单纯孩子说话最友爱了，就连先前灰暗的心情，好像也退散了不少。
俩人说话的时候，冬海也换好了公主裙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在见到折兰等人的时候，非常害羞地一一问好：“柚木前辈，火原前辈，柳生桑，日安。”
“安。”三人皆笑着回了一声。听得冬海道：“柳生桑，更衣室在这边。”
“恩，谢谢。”折兰笑笑。不参加比赛这种事情，跟主办人说下就好，所以她也就没说自己并不用换衣服。倒是柚木因此看了她一眼，眸中的神色，依然复杂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