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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相随(149)

张藏英同意道:“韩老弟放心,陛下一日未至沧州,北伐之事一日便不会传开!”

韩重同张藏英相视而笑,天子亲征,幽云势在必得!

大宁宫中,周宪又一次替郭荣整理起他的铁衣甲胄,摸着虽然一片冰凉,但是周宪知道,郭荣数年来最大的心愿便是收复幽云了。想到前夜梦中所见所闻,周宪挽起了左手袖边,看见手腕之上那多出来的,同之前那只翠枝云纹玉镯上的花纹相同的碧绿色的印痕。

自己答应了龙女的要求,换取郭荣的寿元。而那只玉镯,本在自己的长子仲寓手中,南唐亡国之后,被郭荣的后代熙让那一只的后人得去了,只是最终流失。而自己,今日同郭荣之离奇重生之际遇,不过是后世之人的舍去了性命与来世之福换来的。

周宪心中很是惆怅,仲寓,还有郭荣的孩子,虽然换来了今日这一切,但是这改变的世间里,已经没有了他们……

郭荣进了大宁宫殿,便看见周宪一脸的惆怅之色,脚步缓了缓,心中有些愧疚。“娥皇,过几日就是丰哥的生辰,我们可要好生给他庆祝一番。”

周宪见郭荣来了,微笑道:“丰哥一个小孩子,哪值得大肆庆祝生辰呢?况且你出征在即,何必多费事儿,等你回来,明年才庆祝又什么关系?”

郭荣让宫女们都出去了,这才拉着周宪的手道:“我们今晚去秘境好生说说话吧。”

周宪抬头,看着郭荣,笑中带着惆怅道:“以后,我们再也去不了秘境了。秘境消失了……”

郭荣一怔,想到这两日周宪神色中的怅然,之前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又要亲征了,现在才想到,自己亲征并非第一次了,娥皇不至于比之前还担心。秘境消失,可是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么?

在郭荣的追问之下,周宪告知了他秘境的来历,当然,周宪还是瞒着了郭荣,她舍弃了来生换郭荣今生之寿元的事。前世今生,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值得执手一生的良人而已。既然此生已经遇到,又何必再奢求来生?

郭荣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但是也同周宪一般心中怅然不已,前世他去世之时,他的孩子都太小了,虽然不至于为衣食无忧,但是最终还是颠沛流离不知所踪。想到此处,郭荣便想起了已经被他遣去蜀国作为使者的赵匡胤了,这个人,自己还是会用他的,至于高位什么的,就慢慢挣吧。自己倒要看看,他的野心是不是真是自己去世半年后滋生出来的……

“北伐契丹之事,你莫要太过担忧。契丹之事,先帝在时其实就有所了解,这几年我更是摸得清清楚楚的。”郭荣拥着周宪坐下,轻声道。

周宪颔首,随即又担心道:“我知道,只是你还是大意不得。唐末以来,中原对契丹用兵虽然胜多败少,但是契丹人并非江南蜀国之流。凡事一定要小心!”想到历史上那块莫名其妙出现的牌子,皱眉道:“那块点检做天子的牌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捣鼓出来的?此人不可谓不狡诈了,你要当心才是。说来,我并大相信前世时,那牌子是赵匡胤弄出来的呢。”

郭荣苦笑道:“某些人还猜测那牌子是我捣鼓出来的呢。放心吧,这次我有所防备,谁人弄出那东西来,我很快就会知道的。”

周宪歪在郭荣的怀中,垂头无声地叹了口气,手臂就抱紧了他的腰。不管如何,谁也不能夺走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家,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在殿外响起,周宪和郭荣这才分来,匆忙起身往外去。

“望舒怎么了?”郭荣沉着一张脸,问抱着小公主满脸是汗的乳母道。

周宪顾不得责问,抱过小女儿亲自查看起来。谁知道小姑娘进了母亲的怀中就不哭了,还依依呀呀扯着周宪的头发说过不停起来。

“望舒是个爱哭鬼!”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宁哥抱怨道,小小的脸上尽是不满。

郭荣冷眼看向宁哥:“你今日个晚上只许吃一小块胡饼!”

宁哥一愣,随即大声嚎了起来,又惹来望舒的共鸣,兄妹俩哭得好不热闹。

周宪叹了口气,小儿子性子驽钝,心思却单纯。妙目瞪了郭荣一眼,将小女儿塞进他的怀中,自己去哄小胖子宁哥去了。

临行教子周军北伐

周宪看着嚎哭不已的宁哥,叹息,这个孩子真真是一点也不像丰哥。“好啦,别哭了,你可是做哥哥的,那有哥哥说妹妹是爱哭鬼的?你哥哥可曾说过你?”

“哥哥,哥哥说我是好吃的小胖子……”宁哥哽噎道。

周宪无语,捏了捏他肉肉的嫩脸颊笑道:“你哥哥说错了么?你小时候可比你妹妹爱哭多了呢,但你哥哥可没有像你这样笑话你是爱哭鬼呢。以后要好好对妹妹,知道了吗?好了,现在罚你写十张描红,不写完的话,你阿爹怎么罚你,阿娘也不会理会的。”

宁哥偷偷瞄了抱着妹妹哄着的阿爹一眼,见他脸色没变,低着头沮丧地随着宫女慢腾腾地去了。描红,最讨厌了。

待宁哥走远了,周宪才对着郭荣道:“宁哥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什么他都信。”

郭荣摸了摸小女儿的头发,也有些无奈道:“幸好丰哥这孩子机灵,只望宁哥长大点后能聪明点了。”

周宪同郭荣无奈对视一眼,喊过奶娘将已经不再哭泣的小女儿抱回了春和殿。

“来,随我走走。”郭荣牵着周宪的手出了大宁宫,往御苑去了。

“契丹那边送来的消息,你可是确定无伪了?”周宪想了想问道。

郭荣轻声道:“先帝时,就已经往契丹派了细作同那边的心怀中原的汉臣联系了。李涛你是知道的,翰林学士,他的弟弟李浣后晋末被契丹人掳去了,便曾几次写信给先帝,说明契丹之情势。而我们在秘境之中也看到了,耶律璟在位之时,正是北伐的最好机会。所以契丹那边的事情,倒没有什么担心的。”

周宪顿住脚步,“莫非你是担心内政?如今不说其他诸相,就是王朴,也还健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王朴的才能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如今已经是显德五年的阳春时节了,他的身体可还能支撑住?”郭荣皱了皱眉,随即叹道:“前世我同王朴君臣相和,大半是因为他确实才能卓绝。诸相之中,无人能与之比肩。加之当年我自己的性格同他挺像的,居然没有看出其中的不足来。”摇了摇头,郭荣拉着周宪进了一亭阁看着不远处夕阳下的殿阁道:“史书上说王朴正色高谈,无敢触其锋者,确实也是如此。不说其他几位相公权责之事,就是六部其他诸事,他也事事有见地,让满朝的文官们如何看他?前世我也是如此,事必躬亲,劳心费力,最后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他之早死,也不是如此?我这两日已经留他说过这事了,他再有才干,一人也不能将朝堂所有臣子的事情全都揽下的。所以,这次开封留守,除了王朴之外,我还命宣徽南院使吴廷祚、宣徽北院使昝居润两人为副手,至于皇宫的安全,这两人你都熟悉的,张美为大内都部署,王应为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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