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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相随(142)

郭荣只得吩咐宫女好生照顾着她,这才带着担忧去处理政事去了。

周宪见他离去后,神色颓然地对着一众宫女道:“我想睡会儿,你们都去外殿候着吧。”待众人去了,她才进了秘境里好生的哭了一场,待出了秘境,虽然还是躺在床上,但是眼眶红肿,只得闭上眼睛,不想却真的睡着了。待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听着外殿里郭荣和丰哥、宁哥说话的声音,她这才披了衣袍下了床慢慢过去了。

“怎么都不出声?”郭荣见周宪起来了,忙起身给她拢了拢袍子皱眉道。

“没事,用膳了么?宁哥今天可听话了?”周宪觉得一觉过去了,心中好受了许多。

“阿娘,我今天很听话,和哥哥一块儿读书了,也没有多吃点心。”小胖子扯了扯周宪的衣角,撅着嘴道。

“听话就好,我们宁哥也要做哥哥了呢!以后可不能再贪吃淘气了。”周宪摸了摸宁哥的鼓鼓的脸颊,温声道。

丰哥听到母亲又有了孩子,眼睛亮晶晶的道:“阿娘,生个妹妹吧。我就想要个妹妹。”

周宪拉着两个孩子坐在一边的榻上说笑起来,郭荣这才松了一口气,给了内侍总管一个眼神,不一会儿司膳的内侍和宫女便在外殿摆上了晚膳。大宁宫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馨。

而远在金陵的周宣,却是心满志高,仅仅是为周宗之死难过了那么一会儿,很快就被李弘翼暴毙这个大好的消息给惊喜呆了,她真的没想到李弘翼这般不经吓,居然这样就死了。想到晋王妃那满眼的恨意,她丝毫不担心此事会被发现。如今她知道,李从嘉,自己的丈夫,将会成为南唐的太子,而自己将会成为太子妃!

十一月二十四,江南飘起了小雪,李景不顾众臣之议——“从嘉德轻志懦,又酷信释氏,非人主才。从善果敢凝重,宜为嗣。”将其中反对之声最大的钟谟贬为国子司业,流放饶州,随后令六子从嘉更名为“煜”,改封为吴王、尚书令、知政事,正式确定其储君之位。

而这个时候听到圣旨的周宣,已经软瘫在地,“李煜,李煜,居然是李煜,怎么会?不是架空吗……” 如果真是那个写词的后主李煜,那自己这般算计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回望江南流光逝水

大雪纷纷洒洒也丝毫没有减轻年节将至的喜悦气氛,街道之上的行人俱都将头脸包得严严实实的进出不同的商行,挑选着年货物事。杂货行、磨行、靴行、染行、米行、果子行、肉行、茶行、鱼行……等商铺以及茶坊酒肆都是热热闹闹的。新扩宽不久的街道之上,车马有序,倒也不显得拥挤。一辆外表看起来不大起眼的马车在车流中缓缓行驶,街道之上的行人,也无人留意马车掀开一角后那让人惊叹的绝美容颜。

“阿爹,外面人真多啊!”宁哥趴在郭荣怀中,从门帘处向外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丰哥嗤笑一声道:“宁哥,你现在真像个没见个世面的傻小子。呵呵,看到了那家果子行吧,他们家卖的桂花味的米糕可好吃了!”

宁哥顺着丰哥的手指看去,便看见了果子铺里人头攒动,人人都在抢着买东西。

“阿爹,一会儿也给宁哥买点儿吧。”宁哥扯了扯郭荣的衣角,祈求道。

郭荣好笑地捏了捏宁哥的脸颊,笑道:“问你阿娘去,你阿娘同意了才行。”

周宪全身包在厚厚的棉袍之下,外面还罩着一件厚实的皮毛斗篷,正窝在最里面,见宁哥看过来,淡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一会儿祭拜了外祖父回城后让你阿爹为你买一些就是了。”

宁哥闻言咧开嘴笑了:“阿娘最好了,等妹妹出来了,我会分点心给她吃的。”

周宪摸了摸还不曾凸出的腹部,也很盼望是个女儿才好。笑看了一眼郭荣道:“我好得很,适当走动一下是不防事的。倒是你,既然出来了,心中就不要记挂着政事了。”

郭荣笑了笑道:“放心吧,政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说话间,马车已经缓缓驶出了汴梁城南城门,郭荣指着那巍峨的外城墙对丰哥道:“你可知道这城墙有多牢固?当初,我是命韩通说汴梁都城,要全部采自虎牢关附近的土为之,筑城之后,坚密如铁,世称虎牢之土。”

郭荣想起在秘境之中所见,赵宋偏安江南,蒙古人大军南下,攻打汴梁城时日夜用炮石轰击,也不见城池焚毁塌陷。

“阿爹,这样说,汴梁城也就是坚固如铁了,那么守城就容易得多了。只是阿爹,为何要将此城池筑得这样坚固?咱们大周如今在诸国之中声威最盛,何人敢犯我大周?更不要说是汴梁城了。”丰哥虽然惊异此城池之坚固,但是隐隐觉得父亲之举是没有必要的。

郭荣看着丰哥,正色道:“今日大周声势如日中天,但是自古以来,哪朝哪代是千秋万代的?不说其他的,就大唐之前的隋朝,当年文帝建国,一统中原时,何曾想到隋朝会经二世而亡?我们大周也是一样的道理,你若不用心,或者后代子孙不肖,自然也就没有了大周。”

丰哥最近也听了王著说史事,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却不想父亲说的这样明白。“那阿爹,我长大了有了儿子,一定会好好教他的。”

倒是一边的周宪听了笑了出声来。“傻孩子,你阿爹可不是这个意思,快听他说完就是了。”

宁哥听不明白,只得歪在周宪身边偷看窗外的进城的老农筐中的鸡鸭等牲畜。

郭荣摸了摸丰哥的头,指着外间那些个进城的老农道:“只要那些庶民百姓们的日子好过了,即便子孙不肖,国运一时也不会消亡。乱世人如草芥,活不下去了,他们如何还听得朝廷之政令?还恭敬高高在上的天子?当年你的祖父也不过是一个穷苦的兵卒,我为了养家,四处奔波,比外面那些个老农还不如。那个时候,我就想着,若是有圣明天子在世就好了。如今我虽为天子,但是一日也不敢忘当日窘迫之时心中所念。丰哥,你要记住,阿爹我并非生来就是天子。”

丰哥只有六岁,对于父亲的话虽然不能完全懂得,就都记在心中,想着以后再慢慢弄懂。

“老爷,夫人,已经到了汴水岸边了。”马车外驾车的是陆二虎,后面跟着的做家仆打扮的是谢涛、王正屿、郭孝仪三人。

郭荣掀开车帘下了车,便看见冒着风雪驱马而来的阿久。

“姐夫。”阿久见郭荣一身常服,下了马就没有行大礼。从车内抱下两个孩子,而郭荣则扶着周宪出了马车。

陆二虎几人散开,只留天子一家人在驿亭之中。

周宪接过阿久好半天才点燃的香烛,再摆上准备好的祭果,对着南方祭拜了一番。丰哥和宁哥也随着阿久一起拜了拜。

“好了,回马车上吧。外间的风太大了。”郭荣替周宪紧了紧斗篷,温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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