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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锦绣(56)

宇文荣也不怕宇文兰生气,直言而说。对于之前的事情,他是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他与柳蘅的亲事不定下来,始终让他不放心。两位老娘娘的寿辰却是将机会送到眼前来了,再不抓住就是傻瓜的。至于柳蘅会不会同意,只看她的回信,对自己并无恶感,那么只要自己以后对她好,相信最后肯定会与自己是两情相悦的。

宇文兰当然明白宇文荣所说的都是真话,他也不是想要责备宇文荣,只是觉得娶了柳家的女儿,那么就是隐隐站在了柳淑妃和秦国公那边了。如今韦贵妃和柳淑妃为了儿子能得太子之位,就差撕破脸皮了。

“所以我明年春娶令狐女郎过门后,若无诏令就不会再离长安了。你又是如何打算的?就算你与柳九娘是定于后年年初才能完婚的,以后我们兄弟之间的往来也得变少了。”

宇文荣却笑道:“二哥,太刻意反而还会惹人疑窦,你我兄弟如今怎样交好,以后还是得一样。乍然疏远了,外头的人也不会相信的。二哥若是担心陛下猜忌或者卷入皇子间的争斗,不如上书请外放?南边的宗室不多,且同河北相隔甚远,想来陛下会同意的。到时候二哥就带着嫂嫂一道去,说不定明年冬天就能做阿爷了呢。至于我,我不放心九娘,便留在长安城中了。”

宇文荣见宇文兰脸上不赞成的神色,忙道:“二哥,我不是你,你是伯王的嫡子。皇子们不会将我放在眼中的。”

宇文兰还想说什么,却看见侍从匆匆自回廊处赶来禀道:“郎君,三殿下来了。”

宇文兰和宇文荣都是一怔,对视了一眼后,两人都郑重起来,“走,去看看这位三殿下此来的目的,竟然这般名目地上门来,也不怕惹得赵王和秦国公的猜忌。”

宇文荣若有所思道:“只怕这位三殿下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过来的。”若不是前世的记忆,宇文荣也不敢相信这位以“敦厚”闻名的三殿下,也有着与其他皇子一样的野心。

宇文晋的容貌自然也是出众的,毕竟他的生母若非容貌不凡也不会被皇子给瞧上了。他在花厅中捧着茶碗喝茶,见宇文兰与宇文荣过来了,忙起身作揖道:“阿晋见过两位叔父。”

宇文兰和宇文荣就算辈分上是皇子的族叔,也不敢真受皇子的礼,忙避了开去。宇文兰更是亲手扶了宇文晋道:“殿下行此大礼,我们可不敢当,真是折煞我们兄弟了。”

宇文荣更是笑道:“殿下此来可是有什么事?”目光却是一瞬不错地打量着宇文晋,他记得很清楚大德十三年,也就是后年的时候,柳赟身死后的第个月,皇帝宇文苍驾崩,在晋阳长公主的扶持下,宇文晋登基为帝,才十四岁的柳十二娘被立为皇后,但就在自己被毒杀的那一个月,宇文晋死在了宠妃杨德妃的宫中,而后晋阳长公主向自己伸出了手,但是自己最终被毒死,而若是自己没猜错的话,最后做皇帝的该是宇文晋的年仅三岁的独子,晋阳长公主摄政了……

宇文晋察觉到宇文荣和宇文兰打量的目光,脸上浮现出羞涩之意来,圆圆的脸蛋更是显得憨厚无比,他好半天才挤出话来,对着宇文荣道:“我听说荣七叔时不时往柳府送东西,便想向你打听下柳家八娘的喜好……”

宇文晋说到最后一句,活似情窦初开的小郎,让宇文兰忍俊不禁。宇文荣心中却是警铃大作,这个宇文晋若不是真的性情憨厚而是装的,那这演技也太逼真了些。

☆、公主无情手

宇文晋来打听小老婆的喜好,一般庶民估计会觉得好笑,但是高门贵胄却是知道这一点也不好笑。落魄不受宠的王孙过的日子,可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的。所以宇文兰看宇文晋这样觉得挺心酸的。他看向宇文荣,暗想阿荣对柳九娘上心,其中是不是也有借柳家之势的原因在呢?哎,所谓的皇族贵胄子弟,其实也同普通庶民差不了什么,一样要为了前程为了将来娶个得力的妻子而努力呢。自己求取令狐家的女郎不也有这份考量吗?

宇文兰想到宇文晋还是堂堂的皇子,娶妻却比自己这等藩王之孙还艰难,便颇为同情。对宇文荣道:“你若是知晓一些,便告知给蜀国公吧。”

宇文荣抱歉道:“我也只知道些表面上的传闻罢了,至于柳八娘的喜好,我还真不太清楚。只是国公有这番心意,为何不让身边的人去柳府打探呢?”

宇文晋有些羞涩也有些为难道:“柳八娘是我娶的第一个女子,但却只是夫人……我虽有意去打探,却也担心他人知晓后的后果,我与她的名声恐都将有影响,以后等我娶正妻时就为难了。”

宇文兰听了这话,对宇文晋的同情更深了。宇文荣则是忌惮更深了——担心以后娶不到贵妻,果然是有野心。

宇文荣听宇文兰同宇文晋交谈越说越投机,心中的警惕值蹭蹭地上升,不禁暗想道,宇文晋以这敦厚的外表结交了多少人?肯定不少了,不然以晋阳长公主那等心机深沉之人怎么就选了宇文晋呢?

宇文荣心知自己如今的地位实在算不了什么,也入不了晋阳长公主的眼,且也不打算入长公主的眼——在他下定决心要娶柳蘅为妻的时候。那么想要在将来登上高位,这三年就是关键了。除了自己努力外,燕王府那边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得到什么,唯一能得到外援之力的便是自柳驸马处,所以柳驸马绝对不能死。再则,柳驸马活着对柳蘅也是一重保护。

宇文兰和宇文晋说完,扭头一看宇文荣在神游天外,不由得好笑道:“阿荣惯会如此,除了在战场上和说起柳九娘时才不这样。”

宇文晋眨了眨圆脸上的大眼,“阿荣这般有趣呀?不过也是因为在阿兰你面前才会这样的。你们俩的感情真好,我真羡慕呢。”

宇文兰拍着宇文晋的肩膀笑了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待宇文晋离开了,宇文兰才笑道:“果然,便是皇子中最以敦厚闻名的宇文晋也是不简单的。”

宇文荣哈哈一笑,状似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二哥你与宇文晋特别投缘,会与他多有来往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宇文兰扫了宇文荣一眼,“你也太小瞧你二哥我了。宇文晋那点手段,我若是还看不明白,当初也就不会同意与你一道来长安了。”

“是兄弟不对,就当是我赔罪好了,今日我做东,请二哥喝酒。”宇文荣笑道。此时此刻他无比地庆幸当初选择与宇文兰交好,无论将来如何,这份兄弟之情他会牢记于心的。

不管世人是悲是喜,时光的脚步永远都是不急不缓地向前滑行,转眼间就秋去冬来,细雪如柳絮的时节。河北的情景虽已好转,但是贼寇并未全部驱除,故而直到年底,柳赟都在河北并未归京,哪怕是柳家在年前嫁了五娘柳芙,在年后又嫁了六娘柳菂。而六娘柳菂出嫁还闹出一桩事态来,若非是宇文荣的帮忙,柳府都要沦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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